玄風(fēng)揮袖劈開記憶迷霧時(shí),蘇嚶正握著蒼溟冰涼的指尖。無數(shù)畫面如碎鏡刺入識?!?
雪夜逃亡時(shí),那些追兵的鐵甲上閃爍著詭異的龍鱗紋,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像是某種隱秘的標(biāo)記。
她曾以為那只是巧合,可如今回想起來,每一次追兵逼近時(shí),蒼溟都會微微蹙眉,目光不自覺地望向東南方的天空,仿佛在等待什么。
還有那些她轉(zhuǎn)身后才會浮現(xiàn)的結(jié)印手勢——蒼溟的指尖在袖中輕劃,銀白色的靈光一閃而逝,隨后,追兵的腳步聲便會從遠(yuǎn)處傳來,像是被某種力量精準(zhǔn)地引至他們藏身之處。
"看清楚了嗎?"玄風(fēng)的聲音像是從極遠(yuǎn)處傳來,帶著壓抑的怒意,"他體內(nèi)根本沒有什么寒氣,那些咳血、虛弱,不過是為了騙你喂他心頭血!"
蘇嚶踉蹌著后退,撞翻了案上的藥爐。
沸騰的湯藥潑灑而出,澆在蒼溟的手背上,可他卻仿佛感覺不到痛,只是低頭看著騰起的水霧,嘴角甚至噙著一絲無奈的笑:"師尊總愛把話說得這般難聽。"
玄風(fēng)再也按捺不住,青玉劍瞬間出鞘,寒光一閃,劍鋒已抵在蒼溟頸間:"難聽?你趁她歷劫封印記憶,裝作病弱書生接近,騙她動情取血時(shí),怎么不嫌難看?"
劍鋒割破蒼溟的皮膚,可流出的卻不是鮮紅的血,而是銀白色的靈光,如星河般流淌。蘇嚶瞳孔驟縮——這是上神才有的神血。
蒼溟抬手,指尖輕輕撫過劍刃,傷口瞬間愈合。他抬眸看向蘇嚶,眼底翻涌著復(fù)雜的光影,像是星河倒映在深海之中:"我沒有騙情。"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無奈,"那些雪夜取暖、溪邊浣衣、甚至最后的吻……"他頓了頓,唇角微揚(yáng),笑意卻未達(dá)眼底,"都是真的。"
玄風(fēng)怒極反笑:"好個(gè)都是真的!那你解釋解釋,為何每次追兵來的都那么精準(zhǔn)?"
蒼溟沉默了一瞬,隨即輕笑:"因?yàn)槲倚枰炖捉佟?
"什么?"蘇嚶怔住。
"天雷劫需以極致的痛苦為引。"蒼溟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既溫柔又殘忍,"而我需要你的恨,才能渡劫。"
玄風(fēng)冷笑:"所以你就故意引來追兵,讓她一次次為你受傷,甚至差點(diǎn)喪命?"
蒼溟沒有否認(rèn),只是靜靜地看著蘇嚶,像是要看穿她的靈魂:"蘇嚶,你恨我嗎?"
蘇嚶的指尖微微發(fā)抖,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攥緊。
她想起那些逃亡的夜晚,她為他擋下的箭矢,她為他熬過的藥,她為他流過的血……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精心設(shè)計(jì)的局?
"你……"她的聲音幾乎破碎,"真的只是利用我?"
蒼溟的眼底閃過一絲痛楚,但很快被掩去:"是渡劫,也是救你。"
"荒謬!"玄風(fēng)暴怒,"你讓她痛苦至此,還敢說是救她?"
蒼溟閉了閉眼,再睜開時(shí),眼中已是一片決然:"若不如此,她就會死在天道之下。"
蘇嚶怔怔地看著他,忽然覺得眼前的人陌生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