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突然一個急剎,蘇嚶險些摔出去。裴瑾一把扶住她,同時另一只手按在腰間佩劍上。
"怎么回事?"他低聲問車夫。
"大人,前面有官兵設(shè)卡!"車夫聲音發(fā)顫,"好像在搜查什么逃犯……"
裴瑾與蘇嚶交換了一個眼神。杜鴻的動作比想象中還要快。
"別怕。"裴瑾從座位下取出一個包袱,"換上這套衣服。"
蘇嚶打開一看,是一套粗布衣裙,還有一頂遮面的帷帽。她迅速換上,瞬間從一個花魁變成了尋常村婦。
裴瑾自己也換了一身農(nóng)夫裝扮,又在臉上抹了些塵土:"記住,我們現(xiàn)在是去臨縣投親的夫妻,你叫秀娘,我叫王二。"
蘇嚶點點頭,心跳如鼓。馬車緩緩駛向關(guān)卡,她能聽到外面官兵粗魯?shù)暮艉嚷暋?/p>
"停下!檢查!"一個粗獷的聲音喝道。
車簾被粗暴地掀開,一張滿是橫肉的臉探了進來。那官兵狐疑地打量著二人:"干什么的?"
"回軍爺?shù)脑挘?裴瑾佝僂著背,聲音變得沙啞,"小人帶內(nèi)子去臨縣投奔岳家。內(nèi)子染了風(fēng)寒,怕傳染軍爺..."
官兵嫌惡地后退一步,目光卻落在蘇嚶身上:"把帽子摘了!"
蘇嚶心頭一緊。
雖然她已洗去脂粉,但容貌依舊出眾。
就在她猶豫時,裴瑾突然咳嗽起來,一口"血"噴在手帕上。
"軍爺見諒,"他虛弱地說,"內(nèi)子照顧我這幾日,也染了病..."
官兵臉色大變,慌忙擺手:"快走快走!別傳染給老子!"
馬車重新上路,蘇嚶長舒一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她看向裴瑾:"那血……"
"朱砂混水罷了。"裴瑾恢復(fù)常態(tài),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刑部辦案的小伎倆。"
蘇嚶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這個正直的刑部主事,為了她竟也學(xué)會了騙人。
傍晚時分,他們抵達(dá)一處偏僻的山村。
裴瑾的故交是個跛腳的老郎中,姓陳,見到他們時什么也沒問,直接將二人引到后院一間小屋。
"簡陋了些,但安全。"陳郎中留下兩套干凈衣物和一壺?zé)岵?,便識趣地離開了。
蘇嚶環(huán)顧四周,屋子雖小卻整潔。
一張床,一張桌,兩把椅子,還有一個小小的梳妝臺——顯然是特意為女客準(zhǔn)備的。
"你休息吧,我去外面守著。"裴瑾轉(zhuǎn)身欲走。
"等等。"蘇嚶叫住他,"這里只有一張床..."
裴瑾耳根微紅:"我去柴房..."
"外面下雨了。"蘇嚶指了指窗外漸密的雨絲,"而且...我們現(xiàn)在是'夫妻',若分開睡,反而惹人懷疑。"
裴瑾僵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蘇嚶突然覺得有趣,這個在公堂上鐵面無私的刑部主事,竟會為這種事手足無措。
"裴大人放心,"她故意逗他,"奴家不會吃了你。"
裴瑾輕咳一聲,終于挪到床邊,卻只坐了小小一個角落,背對著她和衣而臥。
蘇嚶笑了笑,也躺了下來,中間隔著足以再睡一個人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