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臨走前哭得梨花帶雨,跪在地上給蘇嚶磕了三個響頭:"夫人大恩,奴婢這輩子都記得。若是......若是您有個三長兩短,奴婢絕不獨活!"
蘇嚶扶起她,將一袋銀元塞進她手中:"別說傻話,好生安葬你父親。"她頓了頓,壓低聲音,"若一個月后我沒派人接你,你就自己想著生計吧。"
送走春桃后,蘇嚶獨坐窗前,指尖輕叩桌面。
她的幫手是霍沉昱,但是她托人聯(lián)系他后,他卻失聯(lián)三日。
不經(jīng)如此,督軍也很奇怪,這三天竟沒來找她的麻煩。
大姨娘除了頭一天還在她門前耀武揚威,后來也抱恙不來了,霍沉暄倒是來看望她,但是因為守衛(wèi)在,他不得入內(nèi),只能借著送食物送了兩封滾燙的求愛信件,都被蘇嚶燒了。
這一切都透著詭異。
到了第四天,督軍府終于有了動靜。
"夫人。"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老爺請您去前廳。"
蘇嚶整了整素凈的旗袍,故意未施粉黛。
她要讓督軍看看,這幾日她被苛待成什么樣子。
誰知剛踏入前廳,督軍竟親自迎上來,滿臉慈愛:"嚶嚶啊,這幾日委屈你了。"他粗糙的手指撫過她消瘦的臉頰,"瞧著清減了不少,你們這都是怎么照顧夫人的!”
他四下望去,仆人們嚇得一片低下腦袋去。
過去三天,他們都以為夫人必定會受到督軍懲罰,擅自冷遇苛待她,此時一個個抖如篩糠,害怕夫人告狀。
大姨娘站在一旁,臉色鐵青。她腿上還纏著繃帶,卻不得不扶著丫鬟行禮:"夫人恕罪,是妾身管教不嚴......"
"來人!"督軍突然厲喝,"把廚房那幾個刁奴拖出去,各打三十大板!"
下人們一片哀嚎,紛紛向她求饒。
蘇嚶心頭警鈴大作。
督軍這般做派,必有所圖。
果然,下一秒他就換上笑臉:"今晚英國領(lǐng)事館有個宴會,你陪我去。"他拍拍手,仆人們魚貫而入,捧著精美的禮盒,"這是特意給你準備的洋裝和首飾。"
臥房里,蘇嚶凝視著鋪滿床榻的華服。
蕾絲珍珠白套裝,墨綠絲絨晚禮服,甚至還有一套大膽的露背酒紅色長裙......這些一看就是時髦的新品,在戰(zhàn)時可謂千金難求。
"夫人可真是好福氣。"大姨娘被人推著進門,滿眼羨慕的目光,"老爺特意囑咐我來瞧瞧,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蘇嚶隨手將衣服放下,含笑道:"多謝姐姐,我這兒沒什么好幫忙的,不過我還是挺犯愁的,你說,這督軍為何要帶我去宴會啊。"
大姨娘沒想到夫人會問她這個問題,一時噎住,旋即滿臉堆笑道;‘督軍帶夫人參加宴會,再正常不過了。”
蘇嚶佯裝白了一眼禮服, 長嘆道:“其實我最怕這種場合,要是姐姐腿腳方便,替我去了就好?!?/p>
大姨娘唇角抽了抽。
且不談她腿腳好不好,就她姨娘的身份,她這輩子都沒資格在公開場合下站在督軍身邊。
蘇嚶肯定也知道,這是在嘲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