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峻霖和張真源并肩往樓上走，走廊里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腳步聲“噔噔”地敲在地板上，顯得格外清晰。經(jīng)過嚴浩翔的房門前時，虛掩的門縫里透出點微光，賀峻霖眼角的余光不經(jīng)意掃過，正瞥見地板上散落著幾枚煙頭，那刺眼的白色在昏暗里格外扎眼。

他的腳步猛地頓住，心頭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了一下。酸澀、苦楚、疑惑，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怒，像打翻了的調料瓶，在心里攪成一團。他皺緊眉頭，指尖無意識地蜷了蜷，最后還是咬著牙，加快腳步跟上了張真源。

另一邊，丁程鑫悠悠轉醒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他費力地睜開眼，視線還有些模糊，最先映入眼簾的是母親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她就那么守在床邊，眼下的烏青藏不住徹夜未眠的疲憊。

丁程鑫“嘶……”

丁程鑫想坐起來，頭卻傳來一陣鈍痛，他伸手一摸，才發(fā)現(xiàn)額頭上纏著紗布，邊緣還能摸到點粗糙的線頭，顯然是母親倉促間包扎的。

丁程鑫（聲音沙?。尅?/p>

丁母（猛地驚醒，趕緊握住他的手）鑫鑫，你醒了？還有哪兒不舒服嗎？頭還疼不疼？

丁程鑫（搖搖頭，眼神落在緊鎖的大門上）沒事的媽，別擔心。我們……還不能出去嗎？

丁母（眼圈一紅，狠狠捶了下床沿）你爸那個畜生！把門鎖死了，就是不讓我們走！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丁父帶著個瘸腿的男人走了進來——正是村頭的王二。

丁母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立馬撲到床邊，把丁程鑫死死護在身后。

丁父（指著丁程鑫，沖王二獻殷勤）這就是我家那小子，你看看怎么樣？

王二（三角眼在丁程鑫身上掃來掃去，一臉不懷好意的笑，甚至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嘖，這么標致的小伙子，我可真是迫不及待想帶回家了。

丁父（眉開眼笑）那行，你看中了就帶走吧，錢我們可是說好了的。

丁母（尖叫著阻攔）干什么！你們滾開！不許碰我兒子！

丁父（不耐煩地一把推開她，丁母踉蹌著往后倒，頭重重磕在桌角，瞬間滲出血來）滾開死老娘們！男人的事女人少管！

丁父說著就要去拉丁程鑫的胳膊，丁程鑫猛地掙脫，光腳就往床底下鉆，卻被守在門口的王二一把揪住了頭發(fā)。

丁程鑫（疼得倒吸冷氣，卻依舊咬著牙嘶吼）放開我！我死都不會跟你走！我有男朋友了！

王二（冷笑一聲，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你爸收了我的錢，你不從也得從！

王二猛地一使勁，把丁程鑫從門檻里拽了出來。丁程鑫腳下一滑，身體失控地朝著門外的樓梯滾了下去?！芭椤薄芭椤彼暮蟊澈团_階重重相撞，原本就沒好利索的腰傷像是被生生撕裂，劇痛瞬間席卷全身，額頭“唰”地一下就沁出了冷汗。

丁父（站在門口，冷漠地看著）讓你跑！自找的！

王二（慢悠悠走到丁程鑫面前，像拖死狗一樣拽著他的胳膊往院外拖）行了，那我先帶他回去了。

粗糙的地面摩擦著丁程鑫的胳膊肘和膝蓋，皮肉被磨得綻開，血珠爭先恐后地涌出來，混著地上的泥土，看著觸目驚心。丁程鑫疼得渾身發(fā)抖，卻只能無助地被拖拽著，眼里的絕望幾乎要溢出來。

馬嘉祺“喂！滾開！”

一聲怒喝突然劃破清晨的寂靜，一個行李箱“嗖”地朝王二砸了過來，不偏不倚砸在他背上。王二慘叫一聲，踉蹌著摔在地上。馬嘉祺瘋了一樣沖過來，一把將丁程鑫抱進懷里。

馬嘉祺（眼眶紅得嚇人，聲音都在發(fā)顫）阿程！你怎么樣啊……都磨破了……對不起，我來晚了……

丁程鑫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馬嘉祺，愣住了。他的目光掃過對方眼下濃重的黑眼圈，又落在他沾滿污泥的衣角和凌亂的頭發(fā)上——顯然，他這一夜根本沒合眼，一路奔波才找到這里。

丁程鑫（所有的堅強瞬間崩塌，抱著馬嘉祺的脖子失聲痛哭）嘉祺……你怎么來了……我好害怕……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馬嘉祺（輕輕摸著他的頭，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不哭不哭，我來了……我在呢，再也沒人能欺負你了。

王二剛掙扎著爬起來，就被馬嘉祺身后趕來的幾個保鏢死死按住。馬嘉祺把丁程鑫扶到旁邊的石墩上坐好，轉身時臉色已經(jīng)冷得像冰。

馬嘉祺（盯著王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叫王二？

王二（色厲內荏）是又怎么樣？

馬嘉祺你知道你這叫什么嗎？人口販賣。

王二（梗著脖子）我跟他爸是自愿交易！他爸收了錢的！哪來的販賣！

馬嘉祺（眼神更冷了）哦？他爸的賬也一起算。帶走！我讓你們倆牢底坐穿！

王二（瞬間慌了，腿一軟就想下跪）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能這樣?。?/p>

丁父（也急了，朝著丁程鑫大喊）鑫鑫！你快救救爸啊！我是你親爸！

丁程鑫只是閉緊眼睛，把臉扭到一邊，連多余的眼神都懶得給。

丁程鑫（突然想起什么，掙扎著要站起來）對了！我媽！我媽還在里面！

他一瘸一拐地想往屋里沖，馬嘉祺趕緊攔住他。

馬嘉祺你慢點?。ǜ纱鄰澭阉驒M抱起）我抱著你，小心點別碰到傷口。

丁程鑫（臉“騰”地一下紅了，小聲說）謝謝你啊……

進了屋，看到額頭上還在流血的丁母，丁程鑫的眼眶瞬間又紅了，連忙示意馬嘉祺把自己放下，快步?jīng)_過去用袖子幫母親擦了擦血跡。

丁程鑫媽！你怎么樣??？疼不疼？

丁母（拉著他的手上下打量，確認他沒事后才松了口氣）我沒事……只要你沒事就好。（目光落在馬嘉祺身上，疑惑地問）哎？這位是……

丁程鑫（臉又紅了，撓了撓頭）他，他是我的……男朋友，馬嘉祺。

馬嘉祺（連忙上前，恭敬地鞠躬）阿姨好！我叫馬嘉祺，是阿程的男朋友。

丁母（愣了一下，隨即笑開了花，拉著馬嘉祺的手不放）好好好！真是個好孩子，跟我們家鑫鑫真般配！

馬嘉祺阿姨，我看您和阿程傷得都不輕，我?guī)銈內メt(yī)院檢查一下吧，也辦個住院手續(xù)好好養(yǎng)著。

丁母（猶豫了一下）這……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丁程鑫（握著母親的手）媽，沒事的，聽嘉祺的吧。

馬嘉祺的車停在村口——山路太陡開不進來，他是跑著進來的。把丁程鑫和丁母小心地扶上車，送到醫(yī)院做了檢查，又辦好了住院手續(xù)，看著護士把點滴掛上，馬嘉祺才靠在走廊的墻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懸了一夜的心終于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