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劃過天際,留下一條白色,從起點到達終點,戴著黑色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的男人耳朵里戴著耳機,整個人抱著環(huán)抱著手臂,身體板正的靠在椅背上。
坐在他旁邊穿著西服得男人,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輕輕晃了晃身邊閉著眼睛的男人。
“文哥,醒醒,到了。”
劉耀文被喊醒,幾乎蓋在臉上的帽檐下,真開一雙黑黝黝的眼睛,自帶威壓,他微微轉(zhuǎn)頭,飛機已經(jīng)開始降落,看著海市偌大的機場,嘴角上揚。
海市周家別墅。
“聽說京市來人了?!?/p>
“是有這個消息,不過來得是誰并沒有透露。”
“怎么?你手底下的人也查不到嗎?”
“……”
“看來作為海市的消息巨頭,你也有查不到的東西啊,江總?!?/p>
“我的消息自然是比不了暗網(wǎng),他們能查到的,我們未必查得到?!?/p>
“也是,只要他們想查,恐怕連祖宗十八代都能給人翻過來?!?/p>
被稱呼為江總的肥胖男人,穿著一身規(guī)整的西服,轉(zhuǎn)了轉(zhuǎn)大拇指的綠色扳指,肥胖的臉上,粗糙的臉肉隨著話說的時候上下扯動,油膩不堪。
本就小的眼睛微微瞇成一條,透著商人間狡潔的光,看著對面的六旬男人,兩邊的鬢邊黑發(fā)與白發(fā)相互交纏,開始枯朽的外表下,是他一生的狡詐和聰明。
“周總,聽說令侄去了京市,難道就沒有傳回來一點消息?”
“江總說笑了,我家那混蛋玩意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成氣候,只想著吃喝玩樂不思進取,能有什么大用?!?/p>
提到自家那小王八蛋,周鼎海只覺得腦袋疼,因為老來得子,所以早年格外的溺愛,才導(dǎo)致了現(xiàn)在想要什么就要不擇手段得到的爛脾氣,和自己那省心的女兒比起來,簡直是一言難盡吶。
不過星夏終歸是個女娃,自己總有退位的一天,到時候周氏那些老古董怕不是要把她吃進肚子里。
“小姐,您回來了?!?/p>
管家接過周星夏的包,踩著高跟鞋,穿著一身黑的香奈兒套裝,被微卷過的長發(fā)垂在身后,精致的妝容襯得不愛笑的她更有氣場。
“星夏回來了?”
“爸爸。”
周星夏,周鼎海的大女兒,是一個十足的事業(yè)型女人,因為八年前紀氏悔婚的事情,至今都不愿意結(jié)婚,這件事周鼎海也是一樣讓他煩惱。
如今在周氏公司擔任副總,幫著周鼎海打理公司上的事情,是一個可以與馬嘉祺相匹敵的商人,與那周家少爺比起來,不知道強多少倍。
當然,這樣的女人最招忌諱,因為能力出眾得到周鼎海的賞識,周家少爺早就對她懷恨在心,明里暗里與他這個姐姐暗斗,兩人根本不和。
“星夏,來,這是爸爸生意上的朋友,江總?!?/p>
“江總好?!?/p>
“果然百聞不如一見啊周小姐,你的名號在我們海市可是如雷貫耳啊?!?/p>
看著周星夏那張美得絕倫的臉,還有那凹凸有致的身材,露在外面又長又細又白的腿,江銘笑得一臉猥瑣,瞇著眼睛盯著已經(jīng)坐到了周鼎海旁邊的女人。
江銘的話看似是在夸周星夏,但實則暗藏玄機,話中無不在說著,你的名號比你父親都要響,你就不怕你父親忌憚你嗎?
剛坐下的周星夏用余光看了眼旁邊臉上一直掛著笑容的父親,看他并沒有什么不快,本想回擊對面油膩又心懷心機的男人,周鼎海先開了口。
“后浪推前浪啊,從小跟在我身邊,要還沒點本事,那就可惜了,名號響好啊,以后看誰還敢欺負周氏,欺負我們夏夏?!?/p>
對于當年紀氏掌權(quán)人馬嘉祺的突然悔婚,周鼎海始終有芥蒂,畢竟自己只有周星夏這么一個寶貝女兒,自己夫人在生完小兒子后就去世了,走的時候再三交代一定不要因為周星夏的女兒身份而虧待她。
當初他看上馬嘉祺這個女婿人選的時候,確實用了點手段,想逼他心甘情愿的娶星夏,可就在婚禮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馬嘉祺接了個電話就急匆匆的消失在了婚禮現(xiàn)場,一個月后才回來。
就這樣丟下新娘離去,又是這樣有名有望的兩個家族,到場的人紛紛猜測,,反倒是新娘本人淡定的宣布婚禮取消,第二天馬嘉祺和周星夏的事情就傳得沸沸揚揚。
一個月后,馬嘉祺憔悴不堪,死氣沉沉的來找周鼎海道歉,周鼎海原本是非常生氣的,但聽說紀家真正的掌權(quán)人紀予舟在馬來西亞失蹤了,馬嘉祺急著趕過去找人,所以才會有了婚禮上的那一出。
周鼎海也算理解馬嘉祺,想著等他精神恢復(fù)些,在舉行婚禮,可馬嘉祺眼神果決堅定的拒絕了周鼎海的提議,不愿意再娶周星夏。
商人往往重利,周鼎海用紀氏所需的資金鏈威脅馬嘉祺,當時的馬嘉祺也只是笑了笑,笑容之下是不曾見過的凄慘和絕望,整個人就像丟了魂一般。
周鼎海至今都還記得馬嘉祺紅著眼眶,沙啞著嗓子,頹廢的看著他。
他說,
“我連自己最愛的人都護不住,還要紀氏有什么用。”
兩個人不歡而散,周鼎海還揚言要把紀氏弄垮,可他不僅沒能把紀氏弄垮,在馬嘉祺的掌控下,紀氏反而越來越強,規(guī)模越來越大,才有了如今在京市一家獨大的局面。
馬嘉祺奸詐狠辣的名號也越來越響,大到不敢有人跟他硬碰硬,不敢有人在他手底下做小動作,大到連國外的有些勢力也開始有所忌憚。
但就是這樣的人,擋住了別人的財路,縱然他強如大樹,那些螞蟻也不肯放過他。
就比如坐在自己面前的,江銘。
周鼎海和江銘因為周星夏的回來,早早結(jié)束了談話,江銘驅(qū)車離開周家。
金碧輝煌的酒店大堂,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提著手提包,快步跟在一個雙手插兜戴著黑色鴨舌帽的男人身后,疾步間還不忘跟在他身后與他說話。
“文哥,我們接下來去哪?”
“吃喝玩樂?!?/p>
跟在劉耀文身后的男人眼睛一亮,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
“真的?文哥!”
“假的?!?/p>
劉耀文冷著臉,走到門口就看見了一輛車早就等候著,跟在他身后的人立馬上前將車門為他打開。
長腿一夸坐到了里面,看清駕駛位的人,他冷哼了一聲,抹了毒的小嘴開始準備戰(zhàn)斗。
“哎,司機,帶我在海市轉(zhuǎn)轉(zhuǎn)唄,我外地人沒來過?!?/p>
“行,你坐好了?!?/p>
被當做出租車司機的男人白了他一眼,不得不配合著他。
西裝男還沒來得及上車,開車的人已經(jīng)發(fā)動引擎,將車開了出去,留下他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成誠還沒上車?!?/p>
“有什么要問的問吧,來的路上車子已經(jīng)安裝了屏蔽器?!?/p>
駕駛位的男人并沒有搭理他的話,只是從后視鏡看向坐在后面冷著臉的人,那張臉和自己的還真是像,他的親弟弟。
“我要見Maniac?!?/p>
“他現(xiàn)在不方便?!?/p>
“什么意思?”
“Maniac前兩天發(fā)來消息,老松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了,現(xiàn)在跟他在一起?!?/p>
“哥,那你見過Maniac本人嗎?”
“沒有,我們幾個之間都是手機聯(lián)系,沒有人真正見過Maniac,老松因該是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p>
“那我什么時候能見他?”
開車的人瞟了瞟坐在后面抱著手的人,“為什么一定要見他?耀文,你被張真源影響了?!?/p>
被猜中的人,敲著手臂的手指頓了頓,帽檐遮住了他的表情,看得不真切,只感覺到他的氣息有些不穩(wěn)。
“哥,張真源他待我,不一樣?!?/p>
“那Maniac呢,他待你如何不用我多說了吧?”
劉耀文當然記得Maniac待他的好,從他和哥哥被救出來以后,Maniac就在背后為他們謀劃著一切,在保證他們絕對安全的情況下,還力求讓他們過上了正常人的日子,那些無盡黑暗的折磨和摧殘,他一刻都不敢忘。
“沒有任何人比Maniac重要?!?/p>
在劉耀文心里,盡管不曾見過這個人,但他知道,Maniac對他、哥哥、還有老松,都是豁出命的好,所以,沒人能代替他,他的哥哥都不行。
“那就管好你的心,別做蠢事?!?/p>
“知道了?!?/p>
狹小的車內(nèi),兩人各懷心事的沉默著。
“對了,前段時間張真源查過你你不知道吧?”
“什么時候?”
劉耀華聽出了自己弟弟的不置信,看著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眼睛,心下了然,他這個弟弟怕是要受傷了。
“怎么,你不知道?”
“查我還讓我知道,他瘋了嗎?”
劉耀文現(xiàn)在正窩著火,虧他剛剛還想著張真源對自己的好,原來都是假象,他從來就沒有相信過自己。
難怪會讓他來海市處理分部的問題,無非是再觀察他罷了。
不過想想也是,暗網(wǎng)這種地方,最不值錢的就是信任,作為暗網(wǎng)的掌權(quán)人,最忌諱的就是相信別人。
“行了,別傷感了,Maniac讓你收購海市西部周家的那塊地皮?!?/p>
“我什么都沒有,怎么和周家搶?”
劉耀華嫌棄的看了眼自己臭著臉的弟弟,他一度懷疑暗網(wǎng)那個地方的空氣是不是有毒,他那么聰明的一個弟弟,不就是待了四年,怎么腦子就不好了呢。
“你怕不是忘了,在周家做起來之前,海市是聽誰的了。”
“你是說……那些錢不是被父母無償捐獻出去了嗎?”
劉耀文湊上前,雙手扶在椅子上,不解的看著自己的哥哥,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是老松,他在京市查到的,父母出事前,把一筆錢無償捐獻給了福利院,可還隱藏了一筆錢,放到了終身儲存柜里,如今我們回來了,自然要把屬于劉家的一切拿回來?!?/p>
劉耀文看著自己哥哥的側(cè)臉,確實是時候展開活動了。
“你完成了這邊的事情后,繼續(xù)待在張真源的身邊,切記,別亂了心?!?/p>
“好?!?/p>
車子停在了一處公園門口,劉耀文下來的時候拉了拉帽檐,看了看四周。
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車子,劉耀文無聊的坐在了公園門口,突然一群圍在一起的老大爺吸引了他。
走進一看才發(fā)現(xiàn)他們正在下圍棋,他瞬間來了興致,原本想多觀看一下的,揣在兜里的手機就開始震個不停。
“文哥!你去哪了?!分部有人來找你了,快回來!”
成誠很是著急,想讓劉耀文立刻馬上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心達到了巔峰。
“你帶人來晨暮公園找我。”
劉耀文才不想來回跑,剛下車就又要回去,再說了,這象棋看起來很有意思的樣子。
等成誠帶著三個男人到達晨暮公園的時候,就看見他家那威武的文哥正坐在小板凳上擱那跟大爺下象棋呢,黑色的帽檐不再遮擋著視線,規(guī)規(guī)矩矩的戴在頭上。
為首的白發(fā)男人看著面容稍許稚嫩的臉,不禁皺起了眉頭,他聽說分部派了個很厲害的人過來,還以為會是身材魁梧,兇神惡煞的人,沒想到是這么個眉清目秀的孩子。
“你確定是他嗎?”
為了確認,他再次詢問走在他前面的成誠,只見他看見那坐著的人時,一臉的尊敬和崇拜,并沒有因為那張臉而有半分的怠慢。
“是他,文哥!”
成誠站在離劉耀文不遠處招了招手,大聲喊著劉耀文,下棋的人轉(zhuǎn)過身,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三個非主流,微微皺眉。
以最快的速度解決完棋局,在大爺們的夸贊聲中站起身朝他們走去。
雙手插兜,周身散發(fā)著慵懶的感覺,走到成誠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后看向白頭發(fā)的人。
“你好,總部的劉耀文。”
“我是分部的白奇,這兩位是趙佳和李能?!?/p>
緩慢掃過三個人的臉,劉耀文點了點頭,朝公園里面走去。
“邊逛邊說說分部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吧?!?/p>
白奇實在是猜不透劉耀文的做事風格,只能跟在他的身后,將近一個月發(fā)生的事情全盤托出。
“海市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神秘的組織,聽說是專門賣禁藥的,這個組織還找過暗網(wǎng),說是想查找一個人?!?/p>
“是誰?”
“紀予舟?!?/p>
“什么?!”
怎么又是紀予舟?這個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讓這么多人找他,馬嘉祺在找,敖子逸也在查,現(xiàn)在竟然連神秘組織也在找。
“知道那個組織叫什么嗎?”
“Merry-andrew(小丑)組織。”
走在前面的人猛的停下了腳步,劉耀文滿臉的不可置信,揣在兜里的雙手開始慢慢顫抖,原本散漫的眼眸,突然變得狠厲又興奮起來。
“你確定嗎?”
“確定,來的那個人曾展示過一塊小小的牌子,上面畫著一個小丑的圖像,上面刻著Merry-andrew幾個英文字母?!?/p>
“好,好得很!”
顫抖的手緊握成拳,劉耀文眼眶猩紅,周身血液開始沸騰起來,每個神經(jīng)都在叫囂著,嘴角抑制不住的笑了起來,帶著讓人不明所以的瘋狂和興奮。
終于出現(xiàn)了。
Merry-andre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