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潔公司來得很快,看著滿店焉了的花,都有些唏噓,覺得怪可惜,但看著店主躺在門外的躺椅上,連眼睛都沒睜,只是讓他們處理干凈后就沒在說話。
靠在門口監(jiān)工的人,慵懶的抱著雙手,注意力卻放在了門口躺在躺椅上的人,時不時要回過頭去看一看。
與向日葵努力做斗爭的宋亞軒終于完成了花束的包裝,他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抱著花繞過正在清理的工人,路過馬嘉祺的時候還露出傲嬌的小表情,來到賀峻霖旁邊。
“走吧,我先送你回家?!?/p>
“花店還沒弄好,你著急可以先走。”
賀峻霖現(xiàn)在正愜意著,怎么會想回去。
“那不是有現(xiàn)成的監(jiān)工嗎,他既然樂意幫你弄花店,你也可以先回去休息,畢竟你的身體還真不讓人放心?!?/p>
“我沒事?!?/p>
宋亞軒知道賀峻霖的脾氣,他說一,別人再怎么天花亂墜的說二,他也是不會聽的。
馬嘉祺雖然背對著倆人,但他們的談話還是一字不落的落盡了他的耳朵里,知道宋亞軒要去找嚴(yán)浩翔,他慢慢轉(zhuǎn)頭。
“我聽說嚴(yán)浩翔下午兩點(diǎn)要飛臨市,宋總,再晚怕是趕不上了?!?/p>
宋亞軒沒回頭,也沒搭理馬嘉祺,他只是靜靜的看著賀峻霖,對他來說,一切都沒有他重要,哪怕是自己喜歡的人。
“那我不去了,我就待在你身邊守著你?!?/p>
宋亞軒慢慢蹲下身,將懷里的花放到自己的腳邊,雙手撐著下巴看著閉著眼睛的人。
對于宋亞軒的決定,馬嘉祺多少還是有些驚訝,他知道賀峻霖對他來說很重要,但沒想到居然這么重要。
躺著的人還是真開了眼睛,看著扒拉再自己身旁的人,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伸出手在他的腦袋上揉了揉。
“去吧,別讓他等太久,有他在,我沒事?!?/p>
賀峻霖看向馬嘉祺的方向,他敢肯定,只因?yàn)樽约旱倪@張臉,馬嘉祺就不會動自己。
“我還是不放心,這樣賀霖霖,你跟我一起去吧?!?/p>
“你有病啊宋芽芽,你去追人我去當(dāng)電燈泡,殺人誅心也不帶你這樣的?!?/p>
賀峻霖白了他一眼,真想撬開他的腦瓜子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這種意見也敢提出來。
“放心吧,等花店弄好我就把他送回去。”
馬嘉祺走到兩人身邊,伸手拍了拍蹲在賀峻霖身邊人的肩膀,知道兩個人都對自己有所防備,但他真的只是想見見這個人而已。
宋亞軒站起身,認(rèn)真得看著他。
“馬嘉祺,我能相信你嗎?”
見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宋亞軒深深的看了一眼賀峻霖,在一番糾結(jié)以后,最終還是抱起被他放在地上的花。
“那我去了,他要是敢欺負(fù)你,你就給我打電話?!?/p>
“你覺得他能欺負(fù)得了我嗎?”
賀峻霖原先就在暗處謀劃這一切,如何一步一步教他將宋氏握在手心里,還對海市那邊的情況掌握得一清二楚,如果真要比心計,恐怕賀峻霖還略勝馬嘉祺。
宋亞軒離開沒多久,店里的花就清理完了,新一批的鮮花要明天早上才能送到,這也預(yù)示著賀峻霖一天的工作就算完成了。
結(jié)清清潔的費(fèi)用,賀峻霖將躺椅搬回店內(nèi),鎖好門以后看了眼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馬嘉祺,雖然偶爾會指揮他做點(diǎn)小事,但他都沒有拒絕,反而還樂在其中。
“你回去吧?!?/p>
賀峻霖下了逐客令,自己一個人朝著店門的右邊走去,并沒有將馬嘉祺說要送他回去的話當(dāng)做一回事。
身后跟上來的腳步讓賀峻霖皺了皺眉,他轉(zhuǎn)身煩躁的看著跟在自己身后的人,一臉淡然的看著自己。
“我能自己回去,不用你送?!?/p>
“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宋亞軒了。”
馬嘉祺走近賀峻霖,與他對視,看著大大的眼睛映著自己的身影,馬嘉祺心下一顫,眼里翻涌著道不明說不清的情緒,伸出手想要去觸碰面前人的臉。
“馬嘉祺?!?/p>
清冷的聲音將他拉回現(xiàn)實(shí),他斂了情緒,將自己剛剛亂了的心整理好,不動聲色的將快要觸碰到那人的手收了回來。
因?yàn)樽约簞倓偟氖B(tài),賀峻霖又黑了臉,看著走在前面的人的后腦勺,就知道那人肯定又在心里罵他了。
跟在身后的人無奈一笑,稍稍加快腳步,拉起垂在一邊的手,將他牢牢的牽在手里,賀峻霖下意識的想要甩開,但奈何馬嘉祺牽得太緊,嘗試無果以后,停住了腳步。
馬嘉祺見人不走,也跟著他站在原地看著他,臉色本就不好的人,現(xiàn)在更難看了,看著炸毛的賀峻霖,馬嘉祺倒覺得可愛得緊。
“怎么不走了?”
“放開!”
“你身體還沒恢復(fù),我牽著……”
一陣風(fēng)咻的從耳邊擦過,牽著賀峻霖的那只手臂被人撇到身后,后脖頸被人死死的按壓在旁邊的白墻上,賀峻霖的動作太迅速,馬嘉祺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yīng)。
“你找死!”
“等一下,我錯了?!?/p>
手臂被人往上提了提,反扭著的臂膀傳來疼痛,知道人是真的氣急了,他用哄紀(jì)予舟的那套試圖去安慰生氣的人。
可那人似乎并不吃他的這一套,反而加重了手中的力道,馬嘉祺沒法,只能這樣和他僵持著。
沒想到看起來瘦瘦小小的一個,力氣倒還挺大。
慢慢的,馬嘉祺察覺到壓著他手臂的力氣在減弱,身后人的氣息開始不穩(wěn),小口小口的急促的喘著,似乎是太難受了,禁錮的手被放開,朝后退開了幾步。
馬嘉祺轉(zhuǎn)身就看見賀峻霖臉色慘白皺著眉頭,手掌捏緊了胸前的衣服,扶在路邊的廣告牌上微微彎著腰,用微張的小嘴呼吸。
看著額頭開始冒冷汗的人,馬嘉祺意識到玩笑開過了,臉色緊張的想上前扶他,卻被他警惕的側(cè)身躲開,馬嘉祺看著他看過來的眼睛,不敢在上前。
痛苦中帶著森冷的殺意,充血的眼眶無不昭示著對自己的戒備和反感。
“你沒事吧?”
賀峻霖收回眼神,閉上眼睛,等再睜開的時候,剛剛眼中的情緒已經(jīng)消失得干干凈凈,取而代之的是清冷的眼眸,他悶著著頭朝前走去。
馬嘉祺跟在他身后,不敢再有半點(diǎn)逾矩的行為,看著虛浮的腳步,他這一路整顆心都懸著。
直到前面的人走近泛黃的巷子口,停在一座老式的四合院門口,輕輕推開略顯笨重的門,只是開了能過一個人的縫,等瘦小的身影完全進(jìn)去以后,門又被輕輕關(guān)上。
馬嘉祺站在門口,安靜的聽著里面的聲音,直到踏上樓梯的聲音傳來,他才從門口退出來,看見黑著的房屋亮起燈,他懸著的心才落回原地。
馬嘉祺煩躁的踢了踢腳邊的小石子,朝著泛黃的巷子口走去。
躺在病床上的敖子逸一臉幸福的看著坐在自己身邊得人,過長的頭發(fā)遮住了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抿在一起的嘴唇。
他醒來的時候就看見丁程鑫坐在他床邊,睜著漂亮的狐貍眼疲憊的看著他,似乎是在放空,醒來的人腦袋似乎還不清醒,伸手拉起平放在膝蓋上的手。
“阿程,我好想你。”
放空的人被他突如其來的話驚到,他看著敖子逸紅潤的臉,那笑容跟求主人摸摸頭的狗狗一模一樣,原本想抽回的手任由那人握著。
沒被甩開,敖子逸心下一喜,就這樣握著他的手,對于觸碰這件事,丁程鑫向來反感,所以他們之間一直都很相近如賓,除了實(shí)在被氣急了的時候,會忍不住對他做出過分的事情,就比如那天的事情。
“你最近在忙什么,連看醫(yī)生的時間都沒有?”
“我……見了個人,查到了一些事?!?/p>
“誰?”
“一個叫賀峻霖的男孩?!?/p>
說到正事,敖子逸用空閑的那只手從桌上拿過自己的手機(jī),打開以后翻了很久才找到那張被拍下來的檔案圖片,將手機(jī)遞到丁程鑫面前。
單手接過手機(jī),看到檔案上的照片,丁程鑫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他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上面的照片,用疑問的眼神詢問著躺在病床上的人
敖子逸點(diǎn)了點(diǎn)頭,拉著他的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軟肉,安撫他坐下,才肯開口。
“前段時間你不理我的時候,我正巧在青巷街出任務(wù),看見了一家叫五月九的花店,就想買一束滿天星給你賠罪,”
“他就是店主,我見到他的時候也跟你的反應(yīng)一樣,我以為是那個人,可他告訴我他叫賀峻霖,從店里出來以后我就緊急回了警局,查了他的檔案,他的信息只有近四年的。”
敖子逸眼神朝手機(jī)看了看,示意丁程鑫看看上面的內(nèi)容,確實(shí)只有將近四年的經(jīng)歷。
“你什么想法?”
“要么他這個人有問題,要么是有人刻意做了手腳。”
敖子逸將自己的分析告訴了丁程鑫,他在看到檔案上的照片開始,就一直皺著眉頭,眼神也變得緊張起來。
“馬嘉祺知道嗎?”
“知道,他不僅知道,還一直在調(diào)查他。”
“他覺得賀峻霖是那個人?”
丁程鑫看著手里檔案上面的照片,透露著一股死神般的憂郁,過長的頭發(fā)遮住了部分眉毛,眼睫毛下的瞳孔空洞一片,毫無生氣的盯著鏡頭。
“不知道,不過馬嘉祺最近一直跟在他的身邊,阿程,你覺得他會是那個人嗎?”
“我不知道?!?/p>
紀(jì)予舟他們見過的,經(jīng)常跟在馬嘉祺的身后,溫柔開朗的高中生,笑起來很可愛,喊人哥哥的時候露出來的小兔牙,讓人想親近他。
紀(jì)予舟對馬嘉祺的小心思,敖子逸和丁程鑫多少知道點(diǎn),因?yàn)樗瘩R嘉祺的眼神太過于熾熱,少年人不懂得隱藏,將赤裸裸的愛意暴露在外,才得到了馬嘉祺的那句話。
當(dāng)著他們倆的面,對一臉倔強(qiáng)的紀(jì)予舟,冷著臉毫不留情的說,
“紀(jì)予舟,別愛我?!?/p>
就是這樣熱烈奔放,無所顧忌的紀(jì)予舟,與檔案上死氣沉沉,眼中無任何情感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讓他們也不敢確定,這個身上有太多疑惑的人,到底是不是八年前失蹤的紀(jì)予舟。
如果是,那為什么他什么都不記得,還把名字改成賀峻霖?如果不是,那馬嘉祺費(fèi)盡心思去查,還甘愿待在他的身邊又是為了什么。
他們幾個人,前幾年圍繞著紀(jì)予舟,現(xiàn)在,又圍繞著賀峻霖。
沒有人知道紀(jì)予舟到底還活沒活著,也沒有人知道賀峻霖到底是不是紀(jì)予舟,包括他自己。
太陽落下,黑暗降臨,暗網(wǎng)地下競技場里,張真源坐在包廂里,看著正在拼個你死我活的兩個人,冷著臉讓站在他身邊的人直冒冷汗。
自從劉耀文離開以后,他家老板就每天冷著一張臉,看誰都不順眼,今天更是不知道怎么了,還朝著手下發(fā)了好大的火。
張真源手里握著手機(jī),似乎是在等消息進(jìn)來,可半天都沒有響動,他煩躁的打開手機(jī),找到置頂?shù)牧奶炜颍厦娴南⑦€停留在自己昨天發(fā)出去的消息上面,最上面有一條劉耀文發(fā)來的消息。
[張哥,關(guān)于我的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可以親自來問我,我一定會知無不言,你不用私底下去查。]
不知道那小孩是怎么發(fā)現(xiàn)自己在查他的,發(fā)來了一句這樣的話,自己在回復(fù)過去,那人就再沒理過他。
劉耀文在自己面前是不同的,總是事事順著自己,自己說什么,他就做什么,讓自己忘了原來這小孩也是有脾氣的。
他從來沒有哄過人,現(xiàn)在面對這樣的情況,他不知所措,只能期盼著對方能理理他,可他發(fā)出去的解釋就像石沉大海,沒有回音。
導(dǎo)致張真源現(xiàn)在看誰都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