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的樓宇錯落有致,似重重高墻,直叫人心生畏懼,一旦進(jìn)入皇宮,終生將被皇墻禁錮在內(nèi),即便香消玉殞也走不出這皇城。星眠與其母被押送至地牢,她們看見地牢深處坐著一個男人,那人威儀赫赫,越是走近去看心中越是惶恐,仔細(xì)一看,他的面容中帶著兇煞之意,周圍的侍衛(wèi)都低下頭聽候號令,不敢褻瀆,看見拓炎寂影帶回的是兩個活口,那人似有不悅,卻也沒說什么,只是下令將帖圖虞先·明彩關(guān)押至地牢里最暗的那間牢房。
星眠下意識的護(hù)著母親,不讓他人靠近,可她太過弱小,抵抗不過那群侍衛(wèi),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將母親帶走,而后,那人才質(zhì)問拓炎寂影。
“此女早該殞命在部落,為何將她活著帶回!”
拓炎寂影知道自己做錯了事,連忙下跪認(rèn)錯,那人唉聲嘆氣,斥責(zé)拓炎寂影不如他的皇兄殺伐果斷,仁慈的皇子終究是無用,話落此間,星眠才知曉那人是燹朝皇帝拓炎晟,傳聞,皇帝生性多疑,為人心狠手辣,戰(zhàn)俘若是落入皇子手中,還尚可保留全尸,倘若是落入皇帝手中,定會玉石俱焚,焚部落正是因此才不愿對燹朝稱臣。自焚部落滅亡之日起,皇帝就從暗影衛(wèi)得知皇子帶領(lǐng)的那支軍隊(duì)的消息,他一直在給皇子機(jī)會,若是途中皇子殺了部落王姬,此事可既往不咎,怎料,皇子終究是個不成器的,寧可觸怒自己的父皇,也要因那悲憫之心留住一條性命。
“你母后院子里的那片丁香快要開了,以尸肉化作花肥,也讓那丁香開的快些?!?/p>
拓炎寂影不可置信的望著他的父皇,此酷刑的泯滅人性,拓炎寂影終身難忘,他還記得,六歲那年曾親眼目睹此等血腥的場面,宮中的阮嬪曾因言行不當(dāng)觸怒皇帝,被斬其手腳充作花肥埋入樹下,待受刑人在痛苦中掙扎死去,再將其肉身剁碎,盡數(shù)埋入土里,那年的丁香花,盛開的最是艷麗。此后,再無女子敢入宮侍奉帝王,生怕自己成為下一個阮嬪。
“父皇,可否將此女賞賜給兒臣?”
此話一出,皇帝越發(fā)覺得這個兒子擔(dān)不起江山社稷,莫要說成為帝王,就是太子之位,也不堪重負(fù);皇帝沒有回絕,他允許還是皇子的拓炎寂影心慈手軟一回,但也下令,一個月之后,定要此女的尸身出現(xiàn)在吉安所。
星眠被帶往歸墟殿,蘇嬤嬤領(lǐng)著一群侍女將她團(tuán)團(tuán)圍住,她一直喊著要見自己的阿娘,可蘇嬤嬤沒有理會,只是蠻力的卸下她臟亂的著裝,勸她莫要不識好歹,能被皇子救下,茍活一月之余,已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她沒有名分,也終將要赴地獄,歸墟殿的人也只是給她備了里衣,至于宮中的綾羅綢緞,于禮法而言,她尚未有資格穿上身。
拓炎極影回宮之后,看見妻兒在殿中等候他的歸來,心中多了一絲撫慰,多日不見,本該是夫妻歡水之刻,可惜天公不作美,惜愉的乳水打濕了衣裳,她只得羞愧的遮住,見她沒有興致,拓炎寂影起身去叫門外的張嬤嬤為她找一身干凈的衣裳,此后并未回屋。
此間事了,不料蘇嬤嬤又來報,星眠一直在偏殿鬧騰,說什么都要見到她的阿娘,侍女們招架不住,這才前來叨擾皇子,拓炎寂影本就心中煩悶,沖進(jìn)偏殿時,徑直將她抵在墻上,警告她若不想像她母親那般被做成人彘,最好安靜些,哪知聽到此消息后,星眠心緒更是激動,不斷咒罵皇室暴虐之行。
“原先,父皇也只是要帖圖虞先一族的性命,倘若你父親愿意交出你母親,焚部落也不會遭受滅頂之災(zāi),不愿對我朝俯首稱臣的部落余孽,唯有死路一條,若不是本殿將你帶出地牢,此刻你早被五馬分尸,不過是只螻蟻,竟敢在歸墟殿造次!”
星眠只知,眼前人是殘害部族的罪魁禍?zhǔn)?,妄想讓自己感激涕零,簡直是癡人說夢,她已不懼身死,便在此間,將所有不敬之言托盤而出。翌日,侍女進(jìn)來整飭,只見滿地雜亂,屋中盡是摔碎的物件,星眠的露膚之處也有清晰可見的傷痕。
自此之后,星眠不再吵鬧著要見自己的阿娘,只是每日望著窗外默不作聲,她多么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自己此刻還在部落里和相齡的女子在編花織,阿爹和阿娘在帳房里等著自己回來就食,阿兄也為自己買來了好看的珠寶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