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不改,綠水長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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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初趕忙扶住對方的肩臂,免得一個不注意就從床榻上摔下去。
同時她又扭頭對僵在一側(cè)的藏海使眼色。
“小海,你先出去?!?/p>
藏海沒錯,她也沒錯。
他要為蒯家復(fù)仇,而她是莊蘆隱的女兒,從一開始她們就在故事的開頭看著自己走向必死的結(jié)局。
莊之寧不知道怎么面對眼前的藏海,也說不出那些更狠的傷人話。
她恨透了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
“姐姐你帶我去找兄長好不好…”她求助般握住了六初的手腕。
像是在深淵中瀕死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眼前的姑娘眼睛通紅,握著她的兩只手都在止不住的顫栗。六初于心不忍可又想到那紙偽造的婚書,有了婚書她就是藏海的夫人,更何況眼下莊之行也走了一段時辰。
怎么看,六初都沒辦法答應(yīng)她。
“你去不了了。”藏海的聲音打破了她最后那點(diǎn)幻想。
從踏進(jìn)京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在復(fù)仇的途中總會要失去什么。他早有準(zhǔn)備,可當(dāng)這一天真的到時,他又自私的不想放她走。
他們有婚書為娉,是大雍王朝歷法承認(rèn)的夫妻。
哪怕那是假的。
“婚書我已上報皇上,如今全京城都知道你不再是莊家人?!?/p>
本是為保她性命無憂眼下卻化作他留下她唯一的東西。
藏海想他實在卑劣,用下作的手段將她留在了身邊。
被六初抱在懷里的人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那雙哭紅的眼中盡是不可置信。
“你無恥!”
床榻上的枕頭被她丟出去砸在藏海身上,輕飄飄的沒什么力道。
可心痛的無法呼吸。
“小海!”六初不贊同的看著藏海。
可青年并不理會,那雙平日里總叫人止不住親近的眼中是執(zhí)拗,情感在無數(shù)日夜的壓抑中生出幾分瘋魔。
他就這樣看著她,看著眼淚從臉頰滑落,沒入衣襟。
眼眶酸澀,當(dāng)淚水在臉頰上流淌時,他才恍惚意識到原來愛一個人會比她先流淚。
對峙片刻,他狼狽的垂下眼眸。
“…我明日再來看你。”
藏海幾乎是落荒而逃,直到他走出屋子才又聽到那人抑制不住的抽泣聲。
今日的日頭這么暖和,為什么他卻渾身發(fā)涼。
…
偌大的京城如今徹底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父親的頭顱被掛在城樓,兄長莊之行遠(yuǎn)在冬夏,無昭不得回京。
而她成了罪魁禍?zhǔn)椎钠拮樱B離開京城都做不到。
她做不到不去怨,做不到當(dāng)作無事發(fā)生。
六初退了出去順帶將門帶上,有些惆悵的看著這間精心準(zhǔn)備的屋子,曾經(jīng)藏海的臥房。
兩人走到如今這一步怕是再難再續(xù)前緣了。
“那莊小姐怎么說?”高明迎上從院子退出來的六初。
方才他瞧見藏海失魂落魄的從院子里出來就知道恐怕那莊小姐不愿見他。
六初搖搖頭。
情愛這個東西是世間最難的劫難。
而藏海和那莊小姐中間隔了太多太多,六初也不知該從何處說起。
“她父親才離世,兄長又遠(yuǎn)赴冬夏,心中有怨再正常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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