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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尚且年少,憐語慰卿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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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晃晃悠悠往城外駛?cè)ァ?/p>
街頭小販的叫賣聲、百姓討價還價的爭執(zhí)聲。
莊之寧被藏海護在懷里,她忍不住悄悄掀開一角幕簾,京城繁華市井一一映入眼簾,耳畔是高明師傅絮絮叨叨的交代聲。
高明:“小海,等出了城馬車會把你們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你們搭上去冬夏的商隊就能順利離開大雍?!?/p>
“等到了冬夏,就要靠香小姐了?!?/p>
高明朝對面的香暗荼拱了拱手。
要說了解冬夏,恐怕沒人能比得上身為冬夏公主的她。
藏海卻是十分敏銳的捕捉到高明話里的漏洞,“師傅?!?/p>
“你不和我們一起?”
高明笑著搖頭:“我可去不了?!?/p>
“我得留在趙大人身邊,幫你們盯著他的動靜?!?/p>
“小海在鬼門關(guān)上走這么一遭,我現(xiàn)在還后怕呢?!焙竺孢@句是對著香暗荼和莊之寧說的。
莊之寧放下那一角幕簾,將腦袋輕輕倚靠在身側(cè)人的肩頭。心間思緒纏繞,沉悶的、壓抑的。
“師父,原來人之將死,是可以夢到自己家人的。他們還是我記憶中的樣子?!辈睾5馈?/p>
倚靠在他肩頭的姑娘身子抖了抖,藏海握住她手背的手輕輕拍了拍了,以示安撫。
香暗荼沒忍住道:“那她們和你說什么了?”
“他們說,很想我。”
莊之寧握住藏海袖擺的手一點一點收攏,正在一點一點的顫栗。
她與藏海中間相隔血海深仇,他家中雙親皆被她父親所殺。隱忍十年才來到京城替親人報仇。莊之寧不敢想藏海是如何度過那十年一個人的夜晚。
她輕嗤一聲。
如今的她又何嘗不是,敬愛的父親被心上人設(shè)計而死。她恨卻又恨的不夠徹底,甚至是狠不下心。
“藏海,我有點困了?!?/p>
少女輕喃。
馬車內(nèi)其余的目光都看了過來。她輕輕倚靠在男子肩頭,手里緊緊握著他的袖擺,雙眼緊閉,眉頭輕微皺起。
淡淡的日光透過幕簾落在他們身上,正如他們的前路。
藏海將少女往自己身上攏了攏,落在肩頭的手也忍不住收緊。
馬車晃晃悠悠停下。
外間傳出守門士兵同高明的交談聲,再緊接著就是馬車被迫打開。
“不好他也染了疫病!”
外間的話聽不太清,只能依稀模糊聽出些許字句,但好在很快馬車又繼續(xù)晃晃悠悠行駛起來。
直到出了城馬車才又慢慢停下,外間也傳來高明師傅不大對勁的聲音。
“小?!樌龀橇恕!?/p>
莊之寧被香暗荼攙扶著坐起靠在一側(cè)休息,這副身子還是過于孱弱。
“師父,怎么了?”
藏海覺得有些不安。
眼前的師傅臉色蒼白,胸前的白衣被血跡浸染,當真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高明卻笑的釋然:“小海,師傅寶刀未老吧…”
他將仍舊沾染在嘴邊的血跡一把抹去,頗有幾分得意般看向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
怎么時間就這么快呢,那個才不過他腰間的孩童如今已經(jīng)是獨當一面的大人了。
“幸好留了一手,要不然真不好蒙混過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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