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課間,學(xué)生在走廊里吵鬧,蟬鳴為少年們熱烈的青春伴奏,一片溫暖的景象。
學(xué)校的廁所在走廊盡頭,吵鬧聲只得從半掩著的門里傳出。學(xué)校廁所的環(huán)境好不到哪里去,發(fā)霉的墻角引出的臭味還有滴答著水的水龍頭,著實讓人煩躁。
學(xué)生們?nèi)氯轮蠋抨犝媛裁吹?,直到回寢室的鈴聲叫的震耳欲聾,學(xué)生們才緊趕慢趕的回到寢室,最后一個隔間的門才悄悄打開。
里面的人眼睛往外看了看,確定沒人了才拖著發(fā)麻發(fā)冷手腳站起來,自己也知道現(xiàn)在這幅樣子是見不得人的。門口傳來的腳步卻把人嚇了一跳,不過才往回撤到一半,門就被攔住。
面前的人實在不像是什么好人,身上的長袖校服上帶著些土,領(lǐng)子立起來,把整個脖子都遮住,到下巴的短發(fā),長到遮住半個眼睛的劉海,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學(xué)校里見過的人。
視線往下移了移,卻發(fā)現(xiàn)這人的膝蓋以下慢慢變得和氣一樣,但上半身還是和正常人一樣的實體。
本就緊張的人不由被這一發(fā)現(xiàn)嚇到了,想往后退,卻被冰涼的腿連累,要不是自己眼疾手快撐住墻,可能就兩眼一黑,直接摔身后的坑里了。
不過他覺得這個不人不鬼的東西,看著有些眼熟。
還沒等急促的心跳慢下來,就聽見頭頂傳來聲音,說:“你叫什么名字?”頭僵硬的慢慢抬起來,手臂上的疼痛讓他的頭一團亂麻,只好順著這個陌生人說了自己的名字,“陳賤?!奔绨蛏系氖趾孟窬o了一下,帶著微微的痛感。
剛想說你是誰的時候就被打斷,這種感覺讓陳賤很不爽,更何況是問“jian是哪個jian?”他對名字的是很敏感,畢竟不是什么好寓意的名字,索性直接不理人。
但余光瞟到被捋上去的長袖被沾上一點血后,越來越急,說:“賤人的賤。能不能走開點?!?/p>
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擋在門口的“人”這樣想著。用聽起來強硬的話語,來掩飾自己的不安,像本就應(yīng)激的小貓要被人觸碰,身上的毛都炸了起來,但撓人的指甲被拔掉了。
面前人懵了,好像很詫異的樣子,又帶著些震驚。。陳賤覺得這人和自己也沒什么關(guān)系,實在不敢挨著這個不人不鬼的東西,就從人和門的空隙中擠出去,跑到洗手臺給傷口沖水了。
那個愣著的人也很快反應(yīng)過來了,跟著陳賤走,邊走邊叨叨這個勁著實讓人想扇。
畢竟不是什么好學(xué)校,水龍頭的水不是很干凈,打開的時候水流的很猛,想要扎進皮膚里,更何況流到傷口上,陳賤嘴唇泛著點白,手被冷水沖著疼得要死,頭暈暈的,身邊還有個一直叫的陌生人。
雖然痛是痛的發(fā)暈,的再怎么疼也抵不過身邊這個孽畜的魔法攻擊讓自己頭痛、心煩。
那幾張衛(wèi)生紙擦了擦,確保不流血了,不會弄臟袖子,就直直的往寢室走,一點都不想理旁邊這個人,最多就是偶爾嗯嗯哦哦地回應(yīng)幾聲而已。
陳賤最后終于是被這張嘴逼瘋了,回頭對著已經(jīng)吵吵了一路的人說:“說這么多話,我們很熟嗎?沒事就回寢吧,快熄燈了?!罢f完就扭頭那鑰匙開寢室的門。
這人臉皮卻厚的堪比城墻,帶著些抱怨的聲音說:“我叫小夏啊,你不認識我了嗎?”尾音帶著凄涼,不像活人。
陳賤疑惑地回頭想接著和這個“人”談判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人家可能早就不在身后了,畢竟他身后空無一人,只有一旁的巡邏老師問他:“同學(xué),你怎么在這站半天了也不回去啊?!?/p>
陳賤愣住了,但也是強裝鎮(zhèn)定說:“沒有,我發(fā)了會兒呆。”忍著一身的冷汗,應(yīng)付了老師的問候,轉(zhuǎn)身進了寢室。
他是后面才轉(zhuǎn)來的,所以是一個本來有一個人的寢室,但這個唯一的舍友前一周因為身體原因休學(xué)了,現(xiàn)在就只有他一個人住這個寢室。原本沒人看著一個人睡也沒什么怕的,但是剛剛發(fā)生那么靈異的事,也翻來覆去橫豎睡不著,直到后半夜才因為太困,好不容易才睡著。
他很熟悉這個名字,但就是想不起來,想不起來這個人的樣子,這個人的聲音,這個人和自己什么關(guān)系,或者說,他除了熟悉這個名字,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不了解
記憶好像被抹去了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精神狀態(tài)實在過于差勁了。
他在高二時被自己那個小姨帶著去做了心理輔導(dǎo),他不想再辜負一個對自己好的人了,于是在答問卷的時候,往正常人的方向去填,最后也沒查出什么大病,但他知道自己就是個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