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彌枕月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張正正在擦拭長劍，見她裙角沾滿泥污，手腕上還有抓痕。

張正"山魈這么難纏？

他皺眉問。

彌枕月"順便采了些藥。"

她丟過來一個布包。

彌枕月"能緩解鎖靈釘?shù)奶弁础?

張正打開布包，里面是幾株閃著藍光的靈草，根須上還帶著泥土。這種"星輝草"只生長在懸崖峭壁，采摘極為危險。

張正"你..."

他喉結(jié)滾動，最終只道。

張正"謝謝。"

彌枕月歪在草墊上，懶洋洋地擺手。

彌枕月"真要謝我，就給我梳梳頭發(fā)吧。打斗時弄亂了。"

張正本想拒絕，卻見她發(fā)間纏著幾根荊棘，動作頓了頓，終究拿起木梳。

指尖穿過如瀑青絲時，他忽然想起小時候給母親梳頭的場景。那時他還是個不被承認的私生子，母親是王府最低等的婢女...

彌枕月"手法真好。"

彌枕月舒服地瞇起眼。

彌枕月"跟誰學的？"

張正"不關你事。"

張正手上力道微重。

彌枕月卻不惱，反而往后靠在他膝頭。

彌枕月"張公子，你相信前世嗎？"

張正"不信。"

彌枕月"可我總覺得在哪見過你。"

她仰頭看他，月光映得眸子格外清亮。

彌枕月"三百年前，淮水竹亭邊有個少年，也總愛穿黑衣..."

張正手一抖，梳子卡在了發(fā)結(jié)里。他確實聽府里老人說過，王家先祖曾在淮水畔建過一座竹亭。

張正"胡言亂語。"

他強行扯開話題。

張正"接下來去哪找月魄珠？"

彌枕月轉(zhuǎn)身面對他。

彌枕月"鎖妖塔去不得了，但我知道另一個地方可能有線索——淮水竹亭。"

張正瞳孔微縮。

張正"那里早就荒廢了。"

彌枕月"所以才安全呀。"

她忽然抓住他的手。

彌枕月"陪我走一趟？"

掌心相觸的瞬間，一段陌生記憶突然闖入張正腦海：滿月下的竹亭，一個與自己長相相似的少年將玉簪插入少女心口，而那少女赫然是彌枕月的模樣！

張正"?。?

他猛地抽手，額頭滲出冷汗。

彌枕月關切地湊近。

彌枕月"怎么了？"

張正"沒什么。"

張正強自鎮(zhèn)定，卻再不敢與她對視。那段記憶如此真實，仿佛親身經(jīng)歷...

次日啟程時，彌枕月?lián)Q了一身粗布衣裳，還特意用頭巾遮住了顯眼的朱砂痣。張正看著她笨拙地模仿人類走路姿勢，嘴角不自覺上揚。

張正"笑什么？"

她不滿地嘟囔。

張正"笑你像個傻子"

張正脫口而出，說完自己都愣住了。

彌枕月卻眼睛一亮。

彌枕月"張公子笑起來真好看！"

說著就要來捏他的臉。

張正慌忙躲開，卻撞翻了路邊貨攤。攤主不依不饒，他正要掏錢賠償，彌枕月突然挽住他的胳膊。

彌枕月"相公，咱們快走吧！"

張正"誰是你相公！"

張正又驚又怒。

彌枕月"哎呀別害羞嘛"

她故意大聲說，引來路人陣陣笑聲。

張正只得匆匆賠錢，拽著她逃離現(xiàn)場。直到城外小路上，他才甩開她的手。

張正"不知羞恥！"

彌枕月卻笑彎了腰。

彌枕月"你臉紅了！"

張正氣得大步流星往前走，卻沒發(fā)現(xiàn)自己腳步比往日輕快許多。彌枕月小跑著跟上，悄悄勾住他的小指。

彌枕月"別生氣啦，給你看個好東西。"

她從懷中掏出一塊殘缺的玉牌，上面刻著"淮亭"二字。

張正"這是..."

彌枕月"昨晚從山魈老巢找到的。"

她神秘兮兮地說。

彌枕月"上面有月魄珠的氣息。"

張正接過玉牌，忽然感到一陣心悸。玉牌背面刻著一行小字："月魄照影，青竹留情"。

這字跡...竟與他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