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月長明”
天邊一輪明月勾住落花的心弦,輕輕與它下墜?!霸律懒恕彼@樣想著,月亮遮掩著他渾身的傷疤,好像祈禱著他不要在今夜死去。
走廊傳來長靴的聲響,李沉的心猶如松開手的風(fēng)箏,全身重心不穩(wěn)。他同月一般,映照于自己的心門中。他知道宋煜陽總是克制不住情緒,他有時在想,明明宋煜陽比自己大兩歲,但心智仍然像個小孩子似的。只不過現(xiàn)在,不是留存的時刻了,李沉的內(nèi)心只留著他最后一句話:
“逃吧,我會殺了你的”
黎明很冷,困住他的也只是里面。一紙黎明。他不知道那句話到底是不是謊言,但他真的要逃了……
無論如何,“抱歉”他輕聲說著,在邁出大門的前一秒,李沉也愧疚于他。凌厲的長槍劃過天空,好像為黑夜劃開了一道傷疤。正好,那道傷疤也出現(xiàn)在他眼前。陽光也正好裂開,四周被槍聲覆蓋。
“小月亮!沉沉!小沉!李沉!回來!”
男人的聲音猶如槍的子彈,劃過李沉的心弦,撞破他的皮膚。聲音再次重復(fù)著:
“李沉!滾回來!”
李沉拼命克制住自己的眼淚,他知道自己如果再心軟回去面對的就是烈焰。“靠近大門了”他捂住自己的眼睛,像一只靠近火焰的飛蛾一樣,卻不知,血跡早已暴露了他的行蹤。
好像預(yù)估的那樣,“砰”子彈飛快的飛往他的心臟。像曾經(jīng)一樣,他沒有食言,他真的會殺了他……剛好,紅日升起。
汗液透過全身,“哈,哈,哈”李沉睜開雙眼,還是夜晚?!爸皇莻€夢,夢”他捂住心口,那熾熱的心臟依然跳動著。感受到心臟的跳動,李沉才放下心來。
剛好,紅日升起。他戴上斗篷,小心的克制著自己的傷疤欲裂。像指南上的一樣,他碰到陽光血管會浮現(xiàn)淡淡的紅,接著化為傷口,爆裂而亡。
“什么破太陽,跟死了一樣美?!彼谲?yán)铮噧?nèi)煙霧繚繞,好像某個人的思念之地。近處看,車燈前還殘留著血跡。“任務(wù)完成”宋煜陽落下幾個冰冷的字眼,他垂下眼簾,眼中布滿夕陽的荊棘。
像曾經(jīng)一樣,他仍然思念著某個人。他也一直,盼著某個人回家。
“只要加入他們,李沉就會回來”他這樣想著,腦內(nèi)一片空白……接著,是車輛的翻轉(zhuǎn)與死亡。
“你完了,老大說過要目標(biāo)活著的”男人吐出幾個字,卻只收到眼前人冰冷的煙圈和一句話,“要你管”宋煜陽一半臉被血色掩埋,“江浸,你多語了”江浸盯著他的眸子,嘲諷似的開口“他可能早就死了。畢竟,你們離不開對方”
爆炸聲此起彼伏,空氣中彌漫著令人嘔吐的血腥味?!氨福瑲⒘四悖彩俏业娜蝿?wù)”江浸玩轉(zhuǎn)著手槍,眉眼露出狡黠一笑?!叭蝿?wù)完成”他吐出幾個冰冷的字眼,向這局面投以謝禮吻。
“我欠你一個人情”四周浮現(xiàn)出夕陽的血絲,好像深入陽光的沐浴一樣……像曾經(jīng)一樣,他會殺了任何人?!斑@是你的懲罰”宋煜陽從血腥故事中重生,叼著煙,繼續(xù)抱怨著“真煩,又要讓老大給我換搭檔了”
“宋哥!你活著回來啦!”宋煜陽從背后拿起槍,輕輕點(diǎn)頭。韓子澤指著牢房,笑道“來新犯人嘍,老大讓您去審問。我就不打擾這個甜蜜時刻啦”
“祝你好運(yùn)”
宋煜陽拿起槍,朝著牢房門口開了一槍。子彈飛入裹住那人的繃帶,男人微微睜開眼,像偷窺戰(zhàn)局的老鼠。
“好久不見,更加可愛了啊”帶著玩味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我的老朋友,好久不見啊,楊湛云”
“沒想到你還能活著回來”宋煜陽點(diǎn)了一根煙,掀開眼皮。楊湛云的嘴角露出瘋狂的笑“難道你就不好奇李沉嗎”宋煜陽臉色微變,接著恢復(fù)如初,嘴角勾勒出一絲寂寞的笑,強(qiáng)忍著淚滴“他只是我的一顆棋子,玩玩而已”他又抽了一根煙,急不可耐的吐出煙圈。
“李沉!快來幫忙!”藏了蜜似的音色映入他的腦海,李沉躺在貓貓軟軟的肚皮里,悠閑的合上眼 。
“李沉!我叫你幾遍了!快過來!”“來啦,來啦”他慌忙將貓放下,做出貓貓覓食的樣子,向往來的顧客介紹。他笑了,嘴角綻放一抹清淺的笑。
“李沉沒有在那天夜里死去,因?yàn)樗揪褪窃碌慕y(tǒng)治者”宋煜陽咀嚼著這句話,腳下匯聚著幾只貓。他思索著,他必須要找他,畢竟:
李沉就是宋煜陽的一切。
“我們做個交易吧”楊湛云眸中閃過一絲狡黠,嘴角露出惡笑“我告訴你李沉在哪里。你找到他,將他的異能給我”宋煜陽目光毫無波瀾“你憑什么認(rèn)為我會答應(yīng)你”他提起槍,對準(zhǔn)他的額角。
“你會答應(yīng)的,畢竟,你們離不開對方”宋煜陽一副上位者的姿態(tài),審視著眼前人,透過寒光,他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似是可笑,又是思念,“好,我同意你?!?/p>
“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葉影同光撕碎,斑駁于內(nèi)心的恐懼。對他來說,這光是撕裂身體的利器。“幫幫我”眼前的男人好像也被這光撕裂,他放了一沓錢,身體顫抖幾下,壓著聲說著
“殺了……宋……煜……陽”李沉扶起他,試了試他的呼吸,但不一會便隨風(fēng)而去。那人的聲音依然回蕩在他腦內(nèi),他腦內(nèi)一片空白,但聽到宋煜陽這個名字身體急切的決裂。身后的風(fēng)依然呼嘯著,他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殺了宋煜陽”他腦內(nèi)只剩下幾個字眼,“別哭,我陪你去”耳邊傳來一陣清冷的聲音?!摆w哥!不要!”李沉抗拒著,趙清戀撫上他的臉,擦去他絕望的眼淚……
“這里是北半球最美的海,太陽的深處”廣播里彌漫著如海洋一般清透的聲音,宋煜陽點(diǎn)了一根煙,“你也有閑心聽廣播啦,宋哥!”韓子澤瞇著眼睛,獨(dú)自走在海風(fēng)彌漫的下午的小道上,耳邊是宋煜陽波瀾不驚的聲音,“把槍扔了,等等子彈。”韓子澤疑惑的偏過頭,放下槍,蹲坐在沙地上。
“子澤,你會有思念的人嗎”煙的味道未免讓韓子澤厭惡,他聽到這句話,并沒有說什么,只是在沙地上勾畫著什么。
“小心哦,子彈來啦”“砰”幾乎是同一秒,子彈飛過宋煜陽的玻璃杯,瞬間四分五裂。“誰在那!”韓子澤跳起來,眼中彌漫著海風(fēng)的氣息與血色。待煙盡,宋煜陽勾起煙柄,指了指自己“九點(diǎn)鐘方向,目標(biāo)是我,弱點(diǎn)是心臟方位。10分鐘之后第二槍,人數(shù)10人”韓子澤看向他,“快跑啊,哥!”宋煜陽沒說什么,只是冷冷的向前走?!案缫⒘怂麊?,我們只有兩個人啊”韓子澤拉住他的衣領(lǐng),朝著不可控的方向奔去:
“他會死的”
“他是誰”
聲音漸漸消失。
小巷里的風(fēng)光并不大氣,也是老鼠們會選用的作戰(zhàn)基地。
“哥,我們只有兩個人”
“一分鐘足夠了”
子彈不斷飛過,宋煜陽騰空而起,與太陽的生命在子彈的飛速中畫出光輝,他神色冷漠?!皻埩羧展?!”影子像是同一階段收入天空,瞬間化為黑夜……
“好疼”李沉這樣想著,倒在床邊,突襲的陽光撕破他的皮膚。
他和宋煜陽的心臟是相連的。
“我的收藏品又多了一件”冰冷的語言透過陽光進(jìn)入韓子澤的心臟,宋煜陽端詳著尸體因爆裂的眼珠。韓子澤震驚的捂住嘴,空氣中只剩下心臟跳動的聲音?!皼]事,我只是看他眼睛最好看就取了他的,其他人只是重度昏迷而已”
“回去審問”
月光撒下海平線,仁慈的審視任何人“月色真好”宋煜陽的背影消失在月光之下。
月光操控著他的重生,李沉椅倒于月光之下,呢喃道“月光真好?!敝徊贿^,今夜的月光也帶來一個壞消息“趙哥被玫瑰之徒抓去做俘虜了!”黑夜中的眼淚落在手心,與血液相合。他跪倒在石板路上,一遍又一遍重復(fù)著:
“抱歉,趙哥”
“宋哥,那個犯人真執(zhí)拗,什么都問不出”韓子澤靠在墻邊,紅瞳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宋煜陽看著從犯人口袋中掉出來的照片。
“真有意思”那雙田赤色的眼睛不見半點(diǎn)波瀾。“我有辦法了”宋煜陽放下照片,拇指上的血跡赫然出現(xiàn)在照片上方。“把玫瑰之徒逮捕了9名軍事人員的事情放出”
他又抽了一根煙,“有用嗎”韓子澤盯著那抹血跡。耳畔一熱,清冷的聲音傳來“會有用的”宋煜陽拋下煙,空氣中的苦淡味與火花相融合,漸漸淫滅。
“對了,這個地址給你,一個不留。這個犯人我來審”韓子澤被這煙味余留,眼眶中滲出酸澀的眼淚“少抽點(diǎn)煙吧,哥?!?/p>
墻壁滲出雨點(diǎn)的潮濕味與糜爛的尸體,男人被鐵鏈?zhǔn)`著,為了防止他獨(dú)自前往天國,他的口腔被迫敞開?!霸缟虾?,親愛的”宋煜陽揮揮手,示意將他放下?!澳銈兊降紫朐趺礃?,要?dú)⒁獎?,我都樂意奉陪”男人抬眼望去,宋煜陽神情散漫慵懶,好像與他在閑聊趣事?!皠e那么急嘛,趙,清,戀”趙清戀瞳孔微縮,內(nèi)心的恐懼使他手腳發(fā)麻“他們看到哪張照片了?”他這樣想著“沉沉怎么辦”
“我猜你現(xiàn)在想的是,我們看到了那張照片怎么辦,還有,照片上另一人。我想已經(jīng)過來了”趙清戀呼吸一滯,瞳孔里翻涌著怒火與無能為力“求你們放過沉沉”宋煜陽表面上依然表明著清閑的態(tài)度,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叫的真親密啊,沉沉”他拉近與他的距離,盯著他笑得志得意滿“我也該會會我的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