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丹,乃是一個人修行之基,修氣之本,旋丹既毀,此生無緣入修行。
賀涼見少年平白無故的便被毀丹,十分來氣,但對方有四人,雖然單打可以碾壓,但群戰(zhàn)可就未必了,何況出行只有四人是不可能的,暗處必有靠山,此時強行一戰(zhàn),無疑送死之舉。
少女一把拉上瘦弱的少年,飛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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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沉,我兒旋丹都碎了,你還無所作為?”陳淵氣的跺腳,怒瞪陳淵,墨沉始終不語,坐在亭中正襟危坐,猶如石像。
“媽的!你不管,老子去管!”“且慢,這女子我先前有她交過手,曾在劍上刻下四字,其中二字要起作用了,陳兄且看?!蹦潦殖直O(jiān)天鏡,伸向陳淵,陳淵也是硬生生耐下急性子去看,
只見先前二字同時發(fā)亮,“安”字化作一陣氣鉆入陳長生旋丹,另一字則將其余四人鎮(zhèn)壓,一股威壓鎮(zhèn)下,化為四字“平定乾坤”,四人紛紛被壓在地上,天剛蒙蒙亮,街上并無幾人,除了他們五人便無其他,否則此番情形定會惹得別人哄堂大笑。
“少爺,是圣人威壓!”隨從之一的曹碧清焦急的說著,但裴厭仍是不解氣,“殺了她!沒聽見嗎!”
另外三人得令后,強損修為祭出飛劍,三柄飛劍直沖少女,避無可避,少女回身御劍,擋去兩劍,但仍有一劍直中少女胸脯,綻放出血花,正是曹碧清的“碧絕”劍。
匍匐在地的曹碧清面帶微笑,單手掐訣,劍身一陣青綠色向少女體內迸射,賀涼反應迅速,將劍拔出,但仍有碧綠色的氣霧進入她的體內。
少女一口鮮血噴出,渾身開始吃力,而其余幾人皆無力追趕,只得讓兩人逃出。
“呵呵,曹碧清,成功了嗎?”裴厭陰險一笑,曹碧清答道:“若不吸出毒霧,不出一日,毒發(fā)身亡?!迸釁捪残︻侀_,拍手叫好,“如此一來,我裴家在鎮(zhèn)魔邊域的生意,必將暢通無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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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吧。”“陳淵,威風不減當年啊?!币粋€青衫儒生緩步走出,直面著陳淵,陳淵眼神浮現出幽白色光暈,武夫五境。
“怎么不用劍了?哦,對,你的劍早在二十年前的師門判出中就斷了。”說完,他又補一句:“為了一個臭婆娘,與整個師門為敵,也就只有你這個腦子有病的東西了?!?/p>
似是為了激怒陳淵,他又咧嘴大笑道:“等我弄死你之后,你那個臭婆娘和你那個廢物兒子,不久就會去陪你?!?/p>
陳淵并未中計,臉色平靜,一語道破:“這么想激怒我嗎?來便是了?!?/p>
說罷,他一拳沖向來人,人影消散,身后又出現他的身影,陳淵佯攻一拳竟是身后出腿,來人雙臂交錯,勉強擋下一腿,腳步在地上劃出溝壑。
陳淵譏諷道:“陳敕,你還是這么廢物,當初用劍讓我打的沒脾氣,連劍心都毀了,現在轉修儒道,還不是手下敗將!你還是回家耕地吧?!?/p>
說罷,又是一拳打向陳敕,陳敕左手護頭,右手掐訣,在被擊中的瞬間發(fā)動陣法。
“師弟啊,凈玩些虛的?!标悳Y一拳打碎陣法,竟如此強悍!
陳敕愣神,但隨之一拳打在頭顱,借助這個力道他再次退后十余步,呢喃道:“他現在不是五境嗎?他還是人嗎?打碎陣法什么的,是人能做到的嗎?”
陳淵的身影在他的目光中猶如殺神臨世,他的腳步不自覺的向后半步,陳淵在遠處拳意翻飛,匯聚在拳頭之上,一拳定勝負。
陳淵蹬地,像顆炮彈一樣沖向他,可陳敕陰險一笑:“師兄,再見?!?/p>
無數鐵鏈飛出,陳淵轉變方向,圍繞陳敕開始奔跑,躲過無數鎖鏈,在一個瞬步后,時機出現,陳淵突破重重封鎖,一拳打向陳敕,可惜,這個陳敕并不是真身。
陳敕從不遠處走出,咧嘴大笑:“五鎖封還陣,起!”鎖鏈化為五根,向內收縮,陳淵原地大跳,沖向天際,可鎖鏈比他更快,將他拉回地面,緩緩向地面下沉。
原來就在剛剛,陳敕在被擊飛的瞬間,左手向右傳出一氣,正是真身,氣化實,而陳淵則被陣法破碎而擋住視線。
“那么,師兄,再見,哦不,永別了?!?/p>
陳淵不甘的抓住身旁的土地,留下深深的抓痕,但最后還是陷入地底。
他,被封印了。
“師兄,這臥歲竹林可是用來鎮(zhèn)壓龍氣之源的,封印在這里可是我精心挑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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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陳長生從昏迷中醒來之際,便見到自己置身于一座廟中,荒廢已久,三座石像之中兩座已然破裂,遍布灰塵,但仍舊可見它們原先兇惡的面目,三座石像乃是小鎮(zhèn)兩側的“鎮(zhèn)守將”。
小鎮(zhèn)之中,東南西北,各有三尊石像,共四廟十二將,每一廟為一陣眼,配合藥鋪、學塾、朝廷官設監(jiān)衛(wèi)司,形成七星鎮(zhèn)淵,在小鎮(zhèn)之下,有著世上唯一一條真龍,這也是開天劍在那井中的原因,那口井正是封鎖地下龍珠的根本陣眼。
陳長生起身后,只記得自己腹部被人砍了一下子便昏死過去,而此時置身此地,更是疑惑萬分。
“喂,醒了?”賀涼一步步向著陳長生走去,十分別扭,“姑娘,你是受傷了嗎?”陳長生好心一問,而少女則冷聲道:“好了就走,別在這待著,天黑之前走,你還能活一命。”
陳長生抬頭看天,只是中午,太陽光十分強烈。
她匆匆將陳長生趕走,而后吐出一口鮮血,血中絲絲碧綠比紅色更加奪目,少女快速盤腿而坐,雙手置于膝上,閉眼開始吸收周圍真氣療傷,過了好一會,身上傷口痊愈大半,在外界這傷少說一兩月,多則半年才能好,但在此方小鎮(zhèn)中,真氣蘊含些許龍氣,而吸收龍氣法門,少女剛好略懂,這才會如此之快。
但她一起身,又是一口鮮血吐出,墨綠色更多了,真氣與龍氣的吸收,使血液循環(huán)加快,而毒氣恰在胸口一處,這一來一回,毒氣徹底侵入身體,成了催命符。
在少女倒下之際,眼前多了一人。
“姑娘,你終于醒了!”剛才的少年坐在一旁,而另有一位老者站在少年身旁。
“陳長生,出去吧?!焙畏惨痪湓挕j愰L生便往外走了,并無一句廢話,這也是何凡待他時脾氣較為好的原因,不多嘴,聽話。簡直就是他心目中的弟子模樣,可惜陳長生資質平平,家庭背景也不行,便是賜福也留不住,說不定上午給完他下午就死了,只會催他早日去輪回。
“說說吧,得罪誰了?下手這么狠。飛劍中藏毒,不稀奇,藏毒氣的,老夫倒是頭一次見,那個年輕人能置自身安危于不顧,專門來殺你,你們之中梁子很大???”何凡一臉嚴肅,賀涼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便說道:“裴家?!?/p>
“我觀你應當是鎮(zhèn)魔邊域之人吧?”何凡又接著問道,他方才觀這少女脈絡,呼吸節(jié)奏屬鎮(zhèn)魔邊域劍修的呼吸法門,可使體內殺氣沖擊百匯穴,使實力短時間內上漲至本境巔峰,代價則是接下來五日弱如凡人,且氣息紊亂,雜亂無序,而這法門也是鎮(zhèn)魔邊域能擋住多次進攻的部分原因。
賀涼狹長的眉毛微微皺起,點點頭,回道:“前輩,我確實是鎮(zhèn)魔邊域的人。”她腦海翻飛,此處之人按理來說不可能知道她家鄉(xiāng)那里。
何凡雙手負后,詢問道:“哪家的?”賀涼的眉毛皺的更深了,回道:“賀家?!?/p>
何凡雙眼瞇起,思索片刻,說道:“哦,賀靖嵐那個賀家?”賀涼面色一驚,只因為那人正是他賀家前輩,準確來說,是她爺爺,親爺爺。
何凡只是撇了一眼少女面色,便推測出大概,便轉移話題不再為難少女。
“你身上的毒氣已經被我除去了,傷口處已經滲透的毒也被吸出了,你應該知道你這個法門的缺點,五日內不得用劍,否則神仙也救不了你。”賀涼點頭,不過臉色微微詫異,詢問道:“那個少年,我能感受到他旋丹已碎,理應不能撐這么久才對,壽命應當只剩半年,但如今他活個三年都沒問題,難不成那圣人真有妙法?”
何凡嗤笑,旋丹一碎,神人難塑,除非有陰陽及五行之物,否則別無他法。
“這旋丹,乃人之精,縱是圣人又如何能塑之?你把圣人想成什么了?就算是天上神仙下來也不一定能塑成,更何況還要看資質,他現在的狀態(tài)不過是硬撐著,以他的資質,修復旋丹這輩子也不可能。”何凡又是簡單一算,說道:“若是他先前能煉五口氣,那么如今便只能煉兩口,多一口便會炸丹,對于此時倒是無事,但是等他以后修到大境界,弊端必然會越來越大?!?/p>
賀涼也不再多問,轉而問起:“我的毒……”何凡點頭,道:“對,就是那個臭小子,不過我盯著呢,沒占你便宜,當然,老夫也不會想看你一個小娃娃。”當然,這話賀涼本人是不信的。
何凡又囑咐幾句,少女始終躺著像冰冷的尸體一樣,一動不動,也沒有言語,何凡搖頭,轉身推開門,只見一個少年坐在門外,十分擔心,一見到何凡,他先行一禮,身體微微彎曲,微微點頭。
何凡朝著少年緩慢揮手,道:“陳長生,我的建議是你先在此等候一日,不要回去。”陳長生不解,只是點頭,何凡回身回了自己的屋子,一回去,他握緊右手,自言自語道:“若不是老夫有任在身,爾等宵小也敢造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