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軒略帶歉意地凝視著藍君棠,聲音里帶著幾分鄭重,“藍小姐,發(fā)生這樣的事,我代金氏向你們道歉。”藍君棠眉梢輕輕一挑,語氣淡然卻暗藏鋒芒,“金公子何時這般委婉了?不過,這畢竟不是金氏全責。姑蘇藍氏分兩批回去,我和兄長二哥先行,余下的弟子隨后再歸,還請金公子擔待?!苯鹱榆幚事曇恍?,爽快應下,“那是自然。若藍二公子傷勢嚴重需用金氏之物,金氏定鼎力相助?!?/p>
告別之后,藍曦臣帶著二人登上回姑蘇的船只離岸而去。舟行水波間,藍忘機躺在船艙中,意識混沌不清,呼吸微弱得像風中殘燭??堪逗?,至云深不知處尚有一段路途,藍曦臣毫不猶豫地俯身抱起藍忘機疾步而行。藍君棠緊隨其后,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終是平安回到云深不知處。
姑蘇藍氏云深不知處的靜室里,藥香裊裊升騰,燭火輕微搖曳。藍忘機面色蒼白如紙,安靜地躺在床上,氣息綿軟無力。藍曦臣眉頭緊鎖,目光中的擔憂與自責幾乎要溢出眼眶,他守在床邊,寸步不離,手中攥著染血的抹額,似是抓住維系弟弟生命的最后一絲希望。藍君棠立于窗前,注視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神色復雜難辨。
“二哥好些了嗎?”藍君棠回過頭問道?!斑€好,目前暫無性命之憂。”藍曦臣嗓音低沉,眼中透著隱隱憂慮。藍忘機此次傷得極重,他又看向藍君棠,“君棠,你的傷如何?”“兄長,我無礙,都是一些小傷,放著自會痊愈?!?/p>
“放著自會痊愈?”青蘅君匆匆踏入靜室,先是仔細察看了藍君棠的狀況,才抬眼望向姑蘇雙璧。他走到床邊,為藍忘機把脈,緩緩輸送靈力后,轉(zhuǎn)頭看向藍曦臣,“曦臣,你過來,我也替你看看。”藍曦臣依言走上前去。在確認藍曦臣無大礙之后,青蘅君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藍忘機身上。
“如今的溫氏愈發(fā)肆虐,仙門百家怕是要迎來變局……”藍君棠心頭掠過一絲寒意,但望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卻并無多大情緒波動。
藍君棠忽然間生出幾分憐憫,為藍曦臣與藍忘機的命運感到唏噓。他們自幼失去父母庇護,她還能偶爾見上一面,兄弟倆卻只能一月一逢。藍君棠始終無法忘記藍忘機在母親離世一個月后,仍執(zhí)拗地跪在龍膽小筑不遠處的身影。那日雪落無聲,天由明轉(zhuǎn)暗,雪地中那個靜默等待的人,仿佛也成了皚皚白雪的一部分。
夜幕降臨,藍君棠步入云深不知處的地牢。這里的地牢設計頗為人性化,沒有刑具,也沒有冰冷的鐵鏈束縛,每個囚室獨立成間,環(huán)境遠勝金氏的陰森潮濕。最深處的一間牢房,藍君棠推門而入,眼前男子的模樣令她心頭五味雜陳。
“師尊……”
“嗯?怎么想起來看我了?”
秦繡從墻邊站起來,臉上依舊掛著不羈的笑容,但眼角泛起的紅暈泄露了幾分情緒。他賭氣般轉(zhuǎn)過身,“好徒兒風光無限,倒是幾年不見師尊?!彼{君棠輕哼一聲,“師尊,我還是不明白,您到底做了什么?”“不該問的就莫要問?!鼻乩C笑意未減,語氣卻透著幾分嘲弄,“我一個歌姬舞姬,怎能配得上我們冰清玉潔的藍氏大小姐呢,嗯?”
“師尊……”藍君棠的聲音低了下來,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