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緩緩開啟,秦繡邁步而出,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姑蘇藍氏的視線里,朝著熟悉又陌生的花樓歸去。
藍君棠靜靜站在原地,目送那道背影離去。她心里明白,此刻若喚一聲“師尊”,秦繡定會停下腳步,重新回到那囚禁他的牢籠之中。然而,她終究沒有開口,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目光復雜而深沉。藍思追已經(jīng)被賜了字,藍君棠輕輕抱起他,步伐輕緩地走回房間。她將卷軸鋪展開來,耐心地繼續(xù)教導藍思追認字。
金奕海懶洋洋地躺在榻上,手中的書頁翻動間,他時不時抬眼瞥向藍君棠懷里的藍思追,眼神里流露出幾分好奇與探究的光芒。
藍思追還小,天性活潑,自然坐不住。他開始不安分地伸手去玩藍君棠垂落在肩邊的鬢發(fā)。那柔軟的發(fā)絲觸碰到他的脖頸,帶來一陣癢意,“咯咯”兩聲笑后,他忍不住繼續(xù)。藍君棠察覺到動靜,低聲喝止:“別鬧?!彼{思追眨了眨眼,像是沒聽見一樣,依舊揪著她的發(fā)絲不肯松手?!耙桃獭彼搪暷虤獾厝鰦傻?。藍君棠無奈,握住他的小手,語氣略顯嚴肅:“認字!”藍思追癟了癟嘴,“哦——”拉長音調(diào)應了一聲,卻還是不情愿地盯著卷軸上的字看。
藍忘機的身體總算好了一些,雖然依舊虛弱,但總算能勉強起身了。藍曦臣和藍君棠一同前往探望,見到藍忘機時,藍君棠嘆氣:“二哥,你這副模樣,怕是被多少人惦記著啊?!彼{忘機低頭不語,神色平靜中透著一絲疲憊。藍思追躲在藍君棠身后,怯生生地探出頭來,一雙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面前這個叔叔。
藍曦臣微微嘆息,語氣中帶著幾分憂慮:“忘機,叔父在君棠的勸解下,已經(jīng)讓思追入了族譜。如今溫氏天下大亂,局勢動蕩不安,兄長還是希望你能靜心休養(yǎng)。這兩個月內(nèi),不要再參與夜獵了?!彼{忘機聞言,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些什么,但最后只點了點頭,低聲道:“是,兄長?!?/p>
藍君棠的十四歲生辰即將到來,金奕海卻絲毫沒有離開的跡象。藍思追又一次被抓去扯抹額,他還不懂這些規(guī)矩,只知道魏無羨曾經(jīng)跟他說過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從未提過什么“抹額”的重要性。他掙扎著試圖掙脫,腳下用力一蹬,正好踩在金奕海的腳背上?!八弧苯疝群3酝?,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抬腿一踹,將人踢飛了出去。藍思追摔落在藍忘機腳邊,疼得哇哇大哭。
藍思追眼淚汪汪地看著藍忘機,金奕海身材高大,這一腳力道十足,若是穿著鞋,恐怕藍思追真的要受傷了。藍忘機冷眼看著這一切,彎腰將藍思追抱了起來,聲音清冷如霜:“金公子,還是自重為妙?!苯疝群_B忙低頭認錯:“忘機哥,我錯了?!彼幻装藥椎膫€子彎著腰,倒像個做錯事的大人在哄小孩。藍思追一邊抽泣,一邊拉著藍忘機的頭發(fā),似乎找到了新的樂趣。藍忘機側(cè)目看了他一眼,隨即轉(zhuǎn)身離開。
幾天后,生辰禮如期而至。藍君棠讓藍思追坐在自己的腿上,剛剛結(jié)束繁瑣的儀式,難免有些倦意襲來??吭谝巫由?,藍君棠逐漸閉上了眼睛,呼吸變得平穩(wěn)。
然而,戰(zhàn)火并未因人間的美好而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