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你去個地方?!卑踩鹇曇衾锊刂蝗菥芙^的堅定。
“去哪?”栩詡終于抬起泛紅的眼眶,聲音還帶著些許鼻音。
“去了就知道了?!卑踩鹱е屯虉鐾馀苋ァ?/p>
摩托車引擎的轟鳴劃破夜色,最終停在一處河岸。夏夜的微風(fēng)裹挾著青草香,蟬鳴與蛙聲此起彼伏,點(diǎn)點(diǎn)螢火在蘆葦叢間流轉(zhuǎn)。安瑞拉著他在柔軟的草坪躺下,滿天的繁星映入眼簾,如同銀河正從他們頭頂傾瀉而過,千萬顆星辰在深藍(lán)天幕上流動。一顆流星突然劃過,在栩詡濕潤的瞳孔里拖出銀亮的尾跡。
此刻,栩詡的胸腔里翻涌的不再是苦澀,而是某種更為遼闊的東西——就像頭頂這片星空,能夠包容所有無處安放的悲傷。
栩詡深深吸了一口氣,青草與河水的氣息沁入心脾。“沒想到在這里看星星,比在你的露臺上看還要美?!?/p>
安瑞只是低低地"嗯"了一聲,目光依然停留在銀河某處。
“你好像.....”栩詡側(cè)過頭,借著星光描摹安瑞的輪廓,“特別喜歡看星星?、
“嗯?!卑踩鹫f。
“為什么?”栩詡問。
夜風(fēng)拂過河面,帶來一陣清涼。安瑞的睫毛在星光下微微顫動:“因?yàn)楹苊?.....”他的聲音漸漸輕得像一聲嘆息,“也因?yàn)?,那里有我想念的人?!?/p>
栩詡心頭猛地一縮,像被無形的手攥住了心臟。他順著安瑞凝望的方向看去,那些閃爍的星辰忽然化作了遙遠(yuǎn)的燈塔——每一束微光都是安瑞對母親的思念。
比起安瑞永遠(yuǎn)無法再相見的遺憾,自己的委屈真的很渺小。
“安瑞......”栩詡猶豫著開口,手指無意識地揪住一簇草葉,“你說,我媽媽為什么不能......”他的聲音哽了一下,“不能像對栩言那樣,也給我過一次生日呢?明明都是同一天......明明都是她生的......”
安瑞望著星空,聲音輕卻清晰,“因?yàn)樗幌矚g你?!边@句話說得如此平靜,仿佛在陳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喂!”栩詡猛地坐起身,抓起一把草屑扔向他,“你就不能委婉點(diǎn)嗎?我現(xiàn)在心還在難受呢!”
“有必要嗎?”安瑞輕輕拍落身上的草屑,慢條斯理地坐起身。他轉(zhuǎn)過頭,月光的眼眸清澈見底,“這么多年來,你媽媽對你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栩栩一怔,突然感覺被點(diǎn)醒了。
夜風(fēng)拂過耳畔,帶來一陣清涼。是啊,這么多年來,母親何曾給過自己半分溫情?那些被刻意忽視的生日,那些永遠(yuǎn)等不到的擁抱,不早就是習(xí)以為常的事了嗎?
想通這一點(diǎn),胸口那股郁結(jié)的悶氣竟奇跡般地消散了。栩詡仰頭深吸一口氣,夏夜清新的空氣充滿胸腔。
他轉(zhuǎn)頭看向身旁的安瑞,月光為安瑞鍍上一層銀邊。原來最珍貴的溫暖,一直都在觸手可及之處。這一刻,栩詡感到無比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