颶風(fēng)蝴蝶
這是一個很長的夢:幽謐的仲夏夜,原野在月光的輕撫下肆意地舒展著。兩個少年在齊腰深的草叢間盡情地穿梭,驚起的螢火蟲似星子般飛舞,與夜空中的繁星遙相呼應(yīng)。待他們累了,便隨意地躺倒在那微微起伏的山坡上,任由柔軟的草尖輕柔地觸碰著臉頰,癢癢的,帶著一絲清新的甜香。其中一個少年側(cè)身,眼眸中映著身旁人的輪廓,目光繾綣而深情。湛藍(lán)的鳳尾蝶在他們身側(cè)自在翩躚,久久縈繞不去……
晨曦宛如一層薄紗,透過淡薄的窗簾,悄然灑落在屋內(nèi)。房間中央,阿曼德身姿挺拔站立,如一棵沐浴在晨光中的白楊。他那修長而白皙的手指,正專注地整理著校服領(lǐng)口,每一個動作都帶著少年特有的朝氣與利落。
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喬治亞那如春日暖陽般溫柔且關(guān)切的聲音悠悠傳來:“阿曼德,下樓吃飯咯?!卑⒙吕涞乜酆米詈笠活w紐扣,轉(zhuǎn)身面向哥哥,臉上瞬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驅(qū)散清晨的所有陰霾,輕快地應(yīng)道:“來啦,哥!”
阿曼德邁著輕快的步伐下樓,來到餐桌旁。只見喬治亞正全神貫注地將果醬均勻地涂抹在面包上。見阿曼德走來,喬治亞連忙遞上一塊面包,眼中滿是寵溺與關(guān)懷,說道:“快吃,今天是開學(xué)第一天,可千萬別遲到?!卑⒙鹿郧傻刈?,接過面包,輕輕地咬了一口,麥香與果醬的甜蜜在舌尖散開。
“一會兒我送你去學(xué)校?!眴讨蝸喗庀聡梗闷鹨伪成系耐馓?,眼神中透露出對弟弟滿滿的擔(dān)憂。
“不用啦,哥,你去上班吧,我認(rèn)得路?!卑⒙乱贿吔乐姘贿吅磺宓鼗卮鸬?,腮幫微微鼓起,帶著一絲少年的倔強(qiáng)。
喬治亞微微嘆了口氣,眼神卻愈發(fā)堅定,說道:“不行,第一天必須我送你?!闭f罷,他端起一杯牛奶,輕抿了一口,接著道:“說實話,還是有點擔(dān)心你,畢竟你剛轉(zhuǎn)學(xué)過來,人生地不熟的……”
“哥,你又來了。我不會有事的?!卑⒙侣冻鲆唤z苦笑,那笑容里有著對哥哥過度保護(hù)的無奈,滿不在乎地回應(yīng)著。
在喬治亞的堅持下,阿曼德最終還是坐上了哥哥的車前往學(xué)校。一路上,窗外的景色如幻燈片般不斷變換,阿曼德伸出手,感受著初秋微風(fēng)的輕柔撫摸,那風(fēng)帶著絲絲涼意,拂過他的發(fā)絲和臉頰。不多時,便抵達(dá)了學(xué)校。阿曼德背著書包下車,回身向喬治亞揮手道別:“哥,一路順風(fēng)!”
喬治亞坐在車內(nèi),一直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阿曼德,直至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校園深處,才緩緩駕車離開。
校園里的一切對阿曼德來說都充滿了新奇與陌生。金黃的銀杏葉在枝頭隨風(fēng)搖曳,操場上不時傳來歡呼聲,教室里回蕩著朗朗讀書聲……
“同學(xué)們,今天我們班迎來了一位新同學(xué)——阿曼德。大家要友好相處哦!”班主任是一位中年女教師,她微笑著看向阿曼德,眼神中帶著鼓勵,“靠窗那兒有個空位,你先坐過去吧?!?/p>
阿曼德微微點頭答應(yīng),背著書包快步走向座位。一路上,周圍投來的一道道好奇目光,讓他不禁有些不自在。他趕忙坐下,從書包里迅速取出課本。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同桌正趴在桌上睡覺,校服蓋在臉上,看不清面容。阿曼德小心翼翼地放好書包,生怕驚擾到這位同學(xué)。
突然,同桌伸手將校服掀開,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先是迷迷糊糊地左右張望了一番,最后目光定格在阿曼德身上,嘴里嘟囔著:“起猛了……這是阿曼德?小智障……”(阿曼德:嗯?被罵了?)緊接著,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他瞪大了雙眼,眼中閃過一絲驚慌與疑惑,迅速站起身,環(huán)顧四周。
“牧四誠!上課呢,你干什么???”講臺上的老師見狀,頓時火冒三丈,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個分貝,大聲呵斥道。
牧四誠卻仿若未聞,再次看了阿曼德一眼后,二話不說,拉起他就往教室外跑。阿曼德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一怔,腳步踉蹌地跟隨著,心臟砰砰直跳,像是要沖出胸膛。
兩人一口氣跑到操場,牧四誠才停下腳步。他一臉焦急與憤怒地問道:“我靠!我的系統(tǒng)面板打不開,你的呢???白六居然把你也弄進(jìn)來了!靠!”他的額前滲出細(xì)密的汗珠,眼神中滿是焦慮與急切。
阿曼德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著粗氣,原本整齊的金發(fā)此刻也變得有些凌亂,幾縷發(fā)絲被汗水浸濕貼在臉頰上。他喘著氣回答:“你……在說什么……什么系統(tǒng)面板?”
牧四誠聽到阿曼德的回答,頓時愣住了“你?沒進(jìn)游戲?!我們……沒進(jìn)副本?”他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可置信,聲音微微顫抖。
阿曼德也有些生氣,看著眼前這個行為舉止像個瘋子的人,不悅地說:“什么游戲?網(wǎng)絡(luò)真是害人不淺?!?/p>
“你不知道白六?”牧四誠不死心地再次問道,眼神緊緊地盯著阿曼德。
“不認(rèn)識。”阿曼德皺著眉頭,不耐煩地回答道。
牧四誠呆立了許久,過了好一會兒,才仿佛終于理清了思緒,長舒一口氣說:“睡迷糊了,抱歉?!比欢樕夏歉睗M不在乎的笑容,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歉意,反而帶著一絲狡黠。
“有病?!卑⒙滦÷曕止玖艘痪洌凵裰袧M是嫌棄。
“快整理下你的頭發(fā)吧,像個智障?!蹦了恼\語氣變得戲謔,說著還伸手想去撩起阿曼德額前的金發(fā),那動作帶著一絲挑釁與親昵。
“不用,我自己會弄?!卑⒙挛⑽⒑笸艘徊剑荛_了他的手,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與不悅。
“那邊兩個人!不上課干什么呢!”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嚴(yán)厲的怒斥。只見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邁著大步匆匆走來,他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右手高高舉起,食指直直地指著兩人,額頭上的青筋也隱隱暴起。
“遭了,這下完了……”兩人心中同時警鈴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