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話語仿佛有著神奇的魔力,聽得那少女竟莫名心安了下來,許是聯(lián)想到了自己一路的遭遇,她眼圈一紅,晶瑩的淚珠滑過臉頰,隨即低頭掩面哭泣起來。
她哭得過于傷心,蕭秋水一時間慌了神,趕忙在身上摸了摸,找出塊白色錦帕遞過去:
“姑娘可是為這一路遭遇所泣?用這塊手帕擦擦淚吧,賊子已除,你可以不用再為此憂心了?!?/p>
他說完撓撓頭,望著手中的錦帕又補了一句:“若是姑娘不放心恐歸路再有此遭遇本少爺……呸,我可護(hù)送姑娘,姑娘若不厭棄,我們即刻便可以啟程,爭取在白日西沉前到達(dá)京城?!?/p>
少女終于停止哭泣,她抬頭接過錦帕卻沒有立即擦去臉上的淚痕,而是直愣愣看著眼前人的左臂,那里的衣衫已被刀砍爛,鮮血將淺色綢緞暈染成了一朵盛開的血色玫瑰:
“你的傷……是救我所致?”
蕭秋水這才感到左臂隱隱作痛,他轉(zhuǎn)頭瞟了眼還在滲血的衣袖,疼痛感似乎更甚,但為了不讓少女愧疚還是強(qiáng)撐著擠出了一個笑:
“無妨,男子漢大丈夫的這點傷不算什么,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是送姑娘回家?!?/p>
嘶……
真疼啊!
待到太陽快落山時倆人終于站在了京城門前,蕭秋水望著那扇沐浴在夕陽下的熟悉城門,心頭頓時又涌上對蕭西樓的恐懼,于是趕緊撇開了眼,又撓撓后腦勺正打算腳底抹油開溜,少女卻忽然面對他正色道:“路途兇險,幸得公子相救,你的恩情來日我會報答的?!?/p>
說完作了一揖便徑直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城門。
她走后蕭秋水瞟了眼左臂,那里的傷口由于自己的匆忙處理得并不好,鮮血早已浸透了包扎的布條,疼痛感也依舊在加劇,他忍這疼忍了一路,差點變成忍者,想到終于可以卸下偽裝時不禁心頭一喜,在路邊隨便找了塊石頭便坐下來開始思考對策:
回家肯定是行不通的,倘若讓爹娘望見自己這副模樣,那還不把他給揍死?
回京城找個客棧養(yǎng)傷?也不行,城里到處都是爹的眼線,自己這還是好不容易才從他們的眼皮下溜出來的,現(xiàn)在回去無異于羊入虎口……
看來眼下只有一個辦法了。
就是在京城外找個有人煙的地方,最好是個能給他借住的村,等傷養(yǎng)好了再回家,大不了多給那家人點銀子,反正他蕭秋水最不缺的就是錢,至于回家一定逃不掉的那頓揍,能拖一時是一時吧。
思索完后蕭秋水站起身就朝方才來時的路走,左臂那股疼痛感一直沒有減退,連帶著自己也變得昏昏沉沉的,腳步開始虛浮,他定了定神繼續(xù)往前趕,本以為很快就可以找到能給自己處理傷口的村落,誰知太陽已落了山,他依舊沒有看見那些能救自己命的村落,放眼望去周圍荒無人煙,只有一片一片的莊稼隨著晚風(fēng)飄搖,若是放在從前蕭秋水肯定會興致極高地贊頌一番這風(fēng)景,但如今卻根本沒了這心思,手臂上的傷口越來越疼,他的腦袋越來越昏腳步也越發(fā)虛浮,強(qiáng)撐著又走了幾步,最終還是沒有撐住,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嘖。
當(dāng)一個英雄還真是不容易,他現(xiàn)在算是體會到那種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