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男孩子嗎…”我趴在一樓的窗口,看著他在白紙上寫下一串串文字和符號,“對不起啊,閣主剛剛說我這樣很沒有禮貌?!?/p>
他的筆頓了一下,抬頭與我的眸子對視上,“沒關(guān)系?!?/p>
…這是被原諒了嗎。
他只是靜靜地坐在那兒,不悲不喜的模樣。
我愣愣地看著他在紙上寫寫畫畫。
他的房間剛好向著院子一側(cè),窗口能看見滿園春光。午后,陽光本應(yīng)大片大片地落下,此刻卻被我遮擋住了,細(xì)碎的光線落在他的紙上,雀躍著,像浮動的金屑。
好文氣的人…和縮在角落的貓一樣,不爭也不搶。
我們都不再說話。
……
我在不遠(yuǎn)處看著他們。
還是小時候好啊,空閑的日子那么多,煩惱的時候那么少。
我想了想,轉(zhuǎn)身走進(jìn)花園深處——既然是春天,那就去看看院子里新開的玉蘭,還有花壇附近的芍藥。
噓,我記得后面的故事,那就先不打擾他們了。
……
我總是會去找他玩。
其實(shí)和外表的冷漠不大一樣。
他會陪我蕩秋千,每每我回頭時,總是能看見他在笑。
柔柔的,溫和的笑。
我讓他將秋千推的高高的,好像這樣就能飛起來,伸手就能碰到太陽。
他會和我一起看些文件。當(dāng)然大多數(shù)時候是我掛在窗戶邊緣摸魚,看著他完成雙份的量。
他是個很厲害的人,寫下的文字總是令我贊嘆不已。
偶爾的,他會空出一個沒有任何安排的,閑暇的片刻,和我聊聊往事,亦或是現(xiàn)在,未來。
就像這樣——
“你說,之前和我一起逗小狗的那個女孩,還會不會回來啊。”我抱著糯琪坐在他身后的椅子上,而他雙手支愣著頭,望著窗外飄落的雨絲發(fā)呆。
“該回來的人一定會回來,不是么?”
“哎——?但是她現(xiàn)在在別的閣樓里給人家?guī)兔Α?/p>
“那你們現(xiàn)在還有聯(lián)系嗎?”他轉(zhuǎn)過身,望著我笑了笑。
我摟緊了糯琪,避開他的目光一聲不吭。
“那不就是有嗎?”他笑著坐到我身側(cè),扒拉了幾下我的手臂,“再這樣小狗可就要被你勒死了?!?/p>
“哇???!”我急忙松手,糯琪猛地掙開我的束縛,一溜煙逃走了。
我偷偷瞥向他,還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
“確實(shí)還有聯(lián)系的……”
“我有收到她給我寫的信?!?/p>
“那就不用擔(dān)心啊?!彼俅慰聪虼埃h(yuǎn)眺的視線望向很遠(yuǎn)很遠(yuǎn),“即使她不在小閣里,你們還是朋友。”
“可是……”
“人這一生總會有離別的?!彼驍辔业脑?,“習(xí)慣了就好,早些經(jīng)歷又不是壞事?!?/p>
又是這樣…淡淡的,什么事都順其自然,像浮萍似的。
“那你呢?”良久,我開口道。
“哎?”
“你會離開嗎?離開之后又會回來嗎?”
沉默。
……
果然嗎……
“會的?!彼蝗贿@樣回答,認(rèn)真地看著我,“如果我走了,一定會回來的?!?/p>
“我們也會有聯(lián)系,像你和那個女孩一樣?!?/p>
他的眼睛像水一樣清澈明亮。
“你和貓咪一樣捉摸不透?!蔽姨乱巫?,回頭沖他做了個鬼臉,“應(yīng)該是粉紅色的貓吧?”
“哎……?”
我慌亂地逃了出去,比糯琪跑的還要匆忙。
…應(yīng)該沒有被看見燒紅的臉頰,以及即將奪眶而出的淚珠吧?
后來我尋得了個淡粉色的風(fēng)鈴,悄悄掛在了他的窗口。
……
他會知道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