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的走廊長得沒有盡頭,消毒水的氣味刺得人眼睛發(fā)酸。
我和林宇哥一前一后地走著,腳步聲在空蕩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卻誰都沒有開口。
"瑤瑤..."他沙啞的尾音還未消散,身后突然傳來球鞋打滑的聲響。
我倉促轉(zhuǎn)身,他已經(jīng)向前栽倒,滾燙的身體重重撞進我懷里。
"哥!你瘋了嗎?" 我摸到他后頸濡濕的頭發(fā),咖啡味濃得刺鼻,"燒成這樣還..."
"別大驚小怪..."他聲音像砂紙摩擦,卻還強撐著那個熟悉的痞笑,"回去睡一覺就..."
話未說完,他的膝蓋突然一軟,差點帶著我一起跪倒在地。
我手忙腳亂地把他按在長椅上,他的身體在我掌心下抖的厲害。
正要扯開領(lǐng)帶去找醫(yī)生,卻被他突然環(huán)住了腰。
"等會..."他燒得發(fā)亮的眼睛望向我,顴骨上浮著病態(tài)的紅暈,"讓我充會兒電..."
我僵在原地。
這個永遠(yuǎn)插科打諢的家伙,此刻脆弱得像張一捅就破的紙。
他把臉埋在我腰間,聲音悶悶的: "你知不知道..剛才在病房里...我從來沒覺得離你這么近過...像是做夢一般……"
我的心突然揪成一團。
"以前總覺得..."他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你是玻璃罩里的玫瑰,我這只螞蟻蹦跶得再高也夠不著..."
走廊的頂燈在他睫毛下投出細(xì)碎的陰影,
我突然想起大學(xué)時他翻墻給我送宵夜,被保安追得滿校園跑;
想起那年情人節(jié),他紅著臉的塞給我一朵玫瑰說:“不就是朵玫瑰嗎?哥賞你的。”
也許他早就...
“看到你和張瀟那混球在一起,我…”
他弓身咳嗽起來,再抬頭時,布滿血絲的眼睛直直望進我眼底,"如果現(xiàn)在玻璃罩碎了..."他的呼吸灼熱地?fù)湓谖益i骨上,"你還愿不愿意...跟螞蟻.."
監(jiān)護儀的滴答聲,推車的轱轆聲,遠(yuǎn)處病房的哭聲,所有聲音都變得遙遠(yuǎn)。
我該立刻答應(yīng)的,可話語卡在喉嚨里,像塊化不開的硬糖。
這世上再不會有比林宇哥對我更好的人,可心里為何還在依戀著對張逸的悸動,我真的不知道,和林宇哥是否還能發(fā)展為愛情……
林宇哥的手指瞬間僵在我腰側(cè),他的瞳孔收縮,像是讀出了我眼里的遲疑。
手機突然在口袋里震動,張逸的名字在屏幕上閃爍。
"接吧。"林宇哥突然松開我,指尖在長椅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他扯出一個破碎的笑容:"我剛剛燒迷糊了 ,在說胡話……"
他看出來了,他是這個世上最了解我的人。
待我接完張逸提供線索的電話,林宇哥已經(jīng)昏睡了過去。
我輕輕擦掉他眼角的濕潤,不知道是汗還是別的什么。
舌尖還殘留著未說出口的"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