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
女子剛打開房門,走了進來。她在關門的時候頓了一刻,眸色深沉,又很快恢復平靜。
坐在桌邊,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細細品味。她也不急,一舉一動十分細致,遲緩。
過了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時間,謝云舒命人換了一盞茶來,斟滿了兩杯,一杯放在自己身旁,另一杯則是放在桌子的另一邊。
見這里還是毫無動靜,她淡然一笑,盈盈笑意在唇角若隱若現,恰似初夏盛開的一朵青蓮,恬淡中帶著詩意的遐想,純潔如水,芬芳幽幽。對著房檐之處看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看著杯中的茶葉,淡淡道:
謝云舒“那邊的仁兄,再不過來茶都要涼了?!?/p>
話音未落,一個男子的身影浮現,從房梁上躍了下來,他坐到了謝云舒對面,端起茶杯,狠狠地灌了一大口茶,直勾勾地盯著謝云舒,語氣帶著幾分哀怨:
蘇昌河“我在上面都待了這么久,你這才叫我下來。”
他挑了挑眉,靠近謝云舒
蘇昌河“一杯茶可不夠我消氣的,可還有什么補償?”
謝云舒聞言也不惱,面色平和,語言中有幾分追憶,看著眼前的人,懷念起以前的日子,二人的結識,相交,已經過去這么久了??!
謝云舒“這是干起當初的老本行了?!?/p>
她輕輕垂下眼瞼,再抬起時,眼里閃過一抹微妙的神色,語氣一頓,唇角微揚,露出一抹淺笑:
謝云舒“梁上君子?”
蘇昌河伸手搜了搜謝云舒的頭頂,語氣憤憤道:
蘇昌河“瞧你說的,我只做過你一人的梁上君子。”
謝云舒護住發(fā)髻,拉開了些距離
謝云舒“這才多久不見?”
蘇昌河“多久都不夠!”
蘇昌河嘴上這么說,臉上卻滿是笑意
蘇昌河“這幾日忙著和老爺子周旋,可把我憋壞了。”
她微微側目,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輕笑一聲,美眸流轉,語氣帶著調侃之意
謝云舒“呵,那你就好好忙你的,我可忙著呢,哪有時間想你??!”
蘇昌河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故作生氣道
蘇昌河“喲,不想我啊,虧我還心心念念地想著來見你?!?/p>
謝云舒輕輕抿了口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眼中帶著一絲狡黠
謝云舒“瞧,這就生氣啦?我不過是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
蘇昌河“小沒良心的??!”
謝云舒神色變得嚴肅起來,適才還仿若春水般溫婉的神色,剎那間如寒潭凝冰。蛾眉微蹙,鳳目之中冷芒閃過,似有鋒芒暗藏。朱唇輕抿,弧度不再柔和,透著不容置喙的威嚴。那周身氣息亦陡然一沉,仿若山雨欲來,自有一種不怒自威的莊重,令人心生敬畏。
謝云舒“丑牛死了?!?/p>
謝云舒“已安葬妥當,這兩日帶著暮雨去看看他吧。”
蘇昌河“嗯?!?/p>
蘇昌河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眼中閃過一抹游光,旋即恢復如常。
論起丑牛的死,倒是都有份,他把蛛巢布防圖給了蘇昌河想讓蘇暮雨走上一條他覺得正確的道路,又被蘇暮雨放其離開,最后死于謝家之手。
謝云舒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景色,細雨紛飛的季節(jié),細雨如絲,悠悠灑落。那雨,似牛毛,似花針,輕盈地飄墜。粉墻黛瓦在雨幕中若隱若現,仿若一幅淡墨暈染的山水畫卷。烏篷船搖曳于河道,船槳劃開的水紋與雨滴漣漪交融。青石小巷里,青苔在雨中愈發(fā)蔥蘢,彌漫著濕潤而清新的氣息,訴說著江南獨有的溫婉與詩意。
好一片人間煙火啊,可她雙眉顰起,那股憂傷始終無法消散
蘇昌河“在想什么?”
謝云舒伸出手,雨水落在她的手上
謝云舒“破局之法。”
蘇昌河忽然出現在謝云舒身后,張開雙臂,一把將她摟入懷中,他緊緊地抱著她,他能感受到懷中之人那股淡淡的悲傷,她在傷心,她在憂慮。
他將她擁入懷中,寬大的手掌撫在她的背上,安撫著她。蘇昌河發(fā)現懷中之人在微微顫抖,這是他第三次看見謝云柔弱的一面,看著她的樣子,蘇昌河也感覺到,自己的心一陣刺痛,像被針扎一樣,疼的他幾乎喘不過來氣。
他只能安撫她,試圖讓她多些安全感,讓她知道,自己一直都在。
蘇昌河“舒兒,不會有事的?!?/p>
蘇昌河“我會護住你,直至我死。你想做的事,我也會助你一臂之力?!?/p>
謝云舒鼻子發(fā)酸,剛要開口,淚水涌了出來,她用力回抱住蘇昌河,臉靠在他的胸膛,感受著強有力的心跳。
謝云舒“蘇昌河……”
話音還帶著哭腔
蘇昌河捧起謝云舒的臉,虔誠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蘇昌河“旁的事不值得讓你流淚,我一直都在,相信我?!?/p>
謝云舒淚眼朦朧地看向眼前男子,是啊,除了初識自己一眼就能看穿的小伎倆,他從未騙過自己。
謝云舒“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