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隱沒,颶風(fēng)平息,滿世界如霧一般的光輝漸漸散去
白袍曳地 面容沉靜
……
“商濛?”
“商濛?。磕阈研眩。俊?/p>
“商濛!”
“楚國的命運由你來掌控,你也配?。俊?/p>
“你滾!你滾??!”
……
商濛猛地坐起,冷汗已經(jīng)浸濕了床單,汗珠還順著他的脖頸往下流
“楚……”
“楚王?”商濛掀開被子,床上只有他一人
楚辭呢?
“天辭一地,別來無恙”
“悠鏡旗,難同袍”
誰在唱歌?
商濛胡亂套上了衣物,忙手忙腳的跑了出去
天還沒亮……
黑霧繞屋 昏沉天色
“厘差無數(shù)”
商濛隨著聲音穿過一片花園,怔在了原地。
屋后花園的庭院里,楚辭坐在亭的中央,猶抱琵琶,長發(fā)飄柔如絲綢
萬里天穹,一碧如流
俊美的臉上,眉宇高聳如劍,眼角微張,商濛驚恐的捂住嘴,他看到楚辭的雙睫……是白的
男人細(xì)長的手指輕柔的拂過弦,面無表情的看著地面,白皙的皮膚上似乎能掐出水,又顯靡迷風(fēng)騷,風(fēng)情萬種
“唔”商濛沒有忍住發(fā)出了聲響
楚辭抬眼望向他的方向,中指挑出插在的銷中的紅耀
“我……我,是我”商濛舉著手走了出來,一臉無辜的坐在楚辭的面前
“……”楚辭無語的將劍又放回了銷中,又放下了琵琶
“你不睡覺,來這兒干嘛?”
“這話問你呢?”
“……”
“還有”
“你的雙睫……”
楚辭聽聞立刻偏過頭去,抬起拂袖擋住了側(cè)臉
“沒嚇到你吧?”
“嚇到我了,我還會在這兒?”
楚辭失笑,又將袖口中的繃帶拿出,準(zhǔn)備綁住頭發(fā)
“頭發(fā)放下來多好看,干嘛綁?。俊?/p>
“……”
“好看嗎?”
“好看啊”商濛直勾勾的盯著楚辭,嘴角微微的勾起
“你大半夜不睡覺,來這兒干嘛”
“彈琵琶”
“楚王不僅會武術(shù),還會文藝呢,真是文武雙全”
商濛低著腰,蹭了蹭楚辭的脖頸,楚辭耳根發(fā)紅,身子微微的向后靠,商濛一臉笑意的起身順手拿起了一旁的紅耀
“你這樣一搞我也睡不著了”
楚辭微微一笑,站起身,手里的動作快的看不清,商濛只覺得手中一空
“啊”膝蓋又是一痛,商濛痛苦的跪地不起,下巴卻被冰涼的觸感使勁挑起了頭
刀面鋒利,抵在商濛的下巴上,楚辭面容戲謔,握著刀柄,用刀面挑起他的下巴
“我彈,你武”
“如何?”
楚辭的臉逐漸逼近,在商濛臉頰輕落下一個吻,轉(zhuǎn)身去拿琵琶
商濛揉了揉被刀面侵的冰涼的下巴,起身拍了拍長衫上的灰塵
“你還沒給我說你臉上的事兒呢,楚王”
“你不聲張便是”楚辭坐在石凳子上,手里抱著琵琶,細(xì)長的手指在弦上來回圍繞
他拿起一旁放在桌子上的羽刷,又掏出袖口里的黑墨
“朕本身如此,只不過掩蓋原本罷了”商濛看這桌上的羽刷和黑墨
“……”
他走向一旁,抽出劍,支起架子
細(xì)長的手指觸摸在冰涼的弦面上來回?fù)軇?,伴著奏樂,劍身在空中來回穿梭,時而緩慢,時而輕快
悠揚的琵琶聲在庭院中蕩晃,嗖嗖的出劍聲,讓人仿佛置身于戰(zhàn)場,殺敵四方,戰(zhàn)血飛揚。
明月在半空中高掛,映在庭中男人的臉頰上,面容干凈如刀刻般立體,唇瓣紅潤,如沾血般掛在臉上。
舞劍的男人沉氣自如,眉心疏松,輕松自在,刀柄的紅流蘇隨出手起伏,劃出弧線
若義今宵,今夕是何年?
……
翌日
后宮
“楚王?”
“楚王!”
商濛一大早起了個床,呼哧一下就跑到了后宮,看著在被窩里發(fā)困的楚辭,沉思了片刻
……
“……”楚辭半睜開眼,手支起上半身坐了起來
“你干什么?”被子從肩膀滑落,白衫后的肌膚若隱若現(xiàn)
“不早了楚王,起來晨練?!?/p>
“……”
“有病”楚辭氣呼呼的躲回被子里,里面?zhèn)鱽砹藧瀽灥穆曇?/p>
“朕平常不這么早起床,早晨的空氣不好”
“哎呀,楚王?”商濛摟著被子,連同人一把抱在懷里。
“起來了”
“?。 鄙虧鞅槐蛔永锏娜水?dāng)頭一撞
楚辭氣呼呼的從被子里翻了出來,雙手放在胸前,直勾勾的盯著他看
“……”
“你真是……”
楚辭一臉無語,起來穿上衣服
“走了,你不是說要起來晨練嗎?”
商濛嬉皮笑臉的無視了楚辭的超絕大白眼
“修法,昨日的練習(xí),可否?”楚辭坐在中堂廳里,手里捧著丞相遞來的申請入將書,仔細(xì)的翻閱,聞言底下頓時騷動起來,大臣們紛紛稟告
“陛下,軍隊人數(shù)以及馬匹和隊伍已經(jīng)暫定,目前有30余萬將軍都聚集在楚西地帶”
為首的大臣俯首奉上文書,楚辭接過文書,映入眼簾幾十萬將軍的姓氏,嘴角笑了笑,合上了文書。
“不錯,今日帶朕和將軍到楚西軍營調(diào)查?!?/p>
“是”
“……”
“楚王……”
“我……小的也去?”商濛摸著頭一臉不可置信
“我就學(xué)了一招”
楚辭笑了笑,招呼手下退下,自己下了臺階,附身來到了商濛身邊
“真想看看你有什么本領(lǐng)”
“備車”
“……”
……
“什么人”
“住手”
“陛下!”
楚辭滿臉疑惑的掀開簾子,猛然對上迎面一劍,他側(cè)過頭躲過這一刀,伸手去握那人的手 手面一轉(zhuǎn),截斷了幾縷頭發(fā)絲,商濛對著突如其來的打斗顯得有些疑惑,但他很快就進(jìn)入了狀態(tài),揭開簾子,外面有數(shù)十個蒙面人和將士們打了起來,呼呼兩聲,從樹林里飛出了幾個黑影
“保護(hù)殿下!”
商濛一把抽出側(cè)腰的劍,拉起沖過來的蒙面人的衣領(lǐng)用力往后撞,劍柄使勁向掌心內(nèi)扣,那人飛了出去,又連續(xù)撞飛兩人
楚辭抬眼瞟了一眼周圍,起身下了轎車,抬腳走過一個蒙面人的尸體旁,用腳扯開了他的布,臉上頓時出現(xiàn)了幾道黑鷹的圖案
……
楚辭使勁忍住自己不翻白眼的沖動,反手?jǐn)r下一個想要偷襲他的人,面無表情的咔嚓一聲,那人就應(yīng)聲倒地,他面容沉靜,神情自若不像在戰(zhàn)場上,身邊血跡斑斑的地表,唯獨他一襲白袍,腳上的土地泥濘帶血,沾染了裙擺
他越過多具尸體,看見商濛和幾個體型龐大的蒙面人在打,電光火石之間,少年單腳踩在那人膝蓋上,整個360度回轉(zhuǎn)凌空一腿將他沉重的軀體瞬間抽飛,后面的人還想偷襲,一拳撩過商濛前額,好在少年及時閃避,順勢一記掃堂腿,將那人掃翻在地
隨著咔噠一聲,最后一人也一聲倒地,商濛滿臉陰沉的從眾多尸體中走出來,吐了幾口吐沫在地上,抬頭對上楚辭陰森的表情嚇了一跳
“喂?你干嘛這樣看著我?”
“沒事,這是魯國的人”楚辭又恢復(fù)了面無表情,揭下其中一人的面罩,板著臉給他看
“黑鷹,魯國武士的標(biāo)示”
商濛俯下身仔細(xì)打量著那個黑色的印記
“真丑”
他起身扶剩下幾個護(hù)士,扭頭看見楚辭往深處走
“楚王”
“你不走了嗎?”
楚辭應(yīng)聲回頭
“紀(jì)齡”
為首的護(hù)衛(wèi)道了一聲
“你帶著其他的護(hù)衛(wèi),先回到宮里去,留兩匹馬,朕和商將軍獨自前往”
“可是……”
“你聽便是了”
“……是”
紀(jì)齡年紀(jì)快50了,在楚辭身邊呆了七八年了,他一直將楚辭當(dāng)做兒子看待,他不放心讓楚辭跟著這個剛剛才進(jìn)軍營的商濛,但自身職位又不得不服從
“對了,2日后帶隊來軍營”
“是”
紀(jì)齡一隊人馬掉頭回了宮里,碩大的林子里只剩下了商濛和楚辭,林子上空烏鴉飛過,壓著沉重的氣氛。
商濛起身拍了拍長衫上的灰,一腳翻上了馬背斜躺在鞍上
“楚王”
“你叫他們回去了,我們自己安不安全,這一路上這么多魯國人。”
“你跟那些魯國人有什么仇,讓你這么想打贏他們?”
楚辭面容沉靜,端詳起了林子周圍,抬眼看了看馬上的男人,眼中沒有絲毫的波瀾
“報仇”
“他們殺了我們族的人。”
“我的父母”
……
楚辭俯下身去,去翻那魯國人的尸體,在側(cè)腰那兒翻出了一個木牌子,上面刻著“官魯”的字
“魯國帝王-魯淮”
“是我爸媽的仇人”
“十六年前,我只有8歲,我在床底下目睹了我父母的死亡……”
“他們那群人陰的很,修行多年,身居山頂,身手無人能敵”
“自打那以后我就開始閉關(guān)鎖國,修兵養(yǎng)兵再去報復(fù),卻還是以失敗告終”
……
“我打不過他”
楚辭垂眸,手里緊緊的握著木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月光撒在他那毫無血色的臉上,格外凄涼
……
“陛下!”
“……”
………………
楚辭從馬背上翻了下來,腦子里不斷回想著剛剛商濛所說的話
“……”
“我替你去”
“我替你報仇”
他嘴角抹起一絲笑意,但很快又恢復(fù)如初
為首的將軍迎面而上,恭維楚辭和商濛進(jìn)營地休息
“你們這兒有多少兵”楚辭看著四周的建筑,似乎一座小宮殿,規(guī)模不小
“回陛下,有近30萬將軍。”
“這么多”
“不錯”
“這位是你們的大將軍,商濛”
“早有耳聞大將軍”
“在下姓道,名和司”
“道和司”
“咱們以后就是兄弟了”商濛人來瘋,不是楚辭在中間攔著,非要和他拜把子
“天色不早了,陛下和將軍早點休息”
這里說是軍營,似乎是一個小宮殿,楚辭邊走邊打量周邊的建筑,心想分發(fā)的黃金都用在這里了
“楚王這是軍營嗎?這么豪華”
“不知道,回去查查他們貪沒”
……
“你睡那張床”商濛抬眼看著楚辭指的那張小床,扭頭表示不悅
“不要”
“我是皇帝”楚辭一屁股坐在里面那張大床上,準(zhǔn)備解扣子入睡,左邊的床褥塌了下去,他扭頭看見商濛已經(jīng)脫了外衫,掀開被子,躺下
…………
“起來”
“我不”
“……”
“啊啊啊啊啊!”
……
門轟隆一下被打開
道和司沖了進(jìn)來
“楚王怎么了!”
“?”
“我什么也沒看見,你們好好休息……”
……
“商濛你給我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