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妖與啞王

這廂墨長風和二頭兒帶著金棺出發(fā)馳援西南，那頭徐茂宣也和賀昊天徹底翻了臉！

他打著“誅妖孽，清君側，守國門”的旗號，高舉徐氏大旗發(fā)動了逼宮政變。

按照計劃，之前先進城的葛將軍帶著五千人馬于戌時從玄武門起事，白虎門的三千禁軍也同時換上徐字鳳尾旗起兵接應。

身在徐府臨時兼任“總指揮”的劉大人已經提前得到消息，賀昊天此時正在太和殿繼續(xù)羅天大醮的關鍵儀式，于是提前通知葛將軍直奔太和殿。

殺聲震天！

全副武裝的徐家兵馬氣勢喧天地從外宮門沖進皇宮。

可葛將軍和禁軍副統(tǒng)領孫戰(zhàn)帶兵趕到太和殿前廣場時，偌大的廣場上卻空無一人，就連之前羅天大醮的道士和法壇等也不見蹤影。

葛將軍和孫戰(zhàn)面面相覷，一臉不可思議。

廣場上除了八千徐家軍的喘息聲，連空氣都是安靜的。

一陣風吹過，葛將軍在馬上打了個冷顫。

一股肅殺的氣氛突然濃烈起來。

孫戰(zhàn)心里冒出來一股不祥的預感，張口剛想說話就看到四面八方的墻上冒出來無數弓箭手。

“咣！”“咣！”“咣！”

各個宮門被人從外面關了個嚴嚴實實。

太和殿里，禁軍總領霍峰帶著數百弩箭手涌出來，手里的連發(fā)鋼弩對準了葛將軍等人。

葛將軍和孫戰(zhàn)被嚇得不輕，慌亂了一陣才安定下來。

霍峰一身銀甲，腰里掛著一口龍云鞘寶刀，手握刀柄站在五六人高的漢白玉云臺上，威風八面地看著葛將軍笑道：“這位將軍好大的威風！難道你不知道皇宮禁地不能擅帶兵器嗎？”

葛將軍騎在馬上支支吾吾了一會兒，突然昂首挺胸說了句：“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我還真不知道！要不，你告訴我？”霍峰一樂，往前走了一步笑看葛將軍戲謔地問了一句。

“西北軍副統(tǒng)帥葛春地是也！”葛將軍一臉驕傲地回道。

“哦，就是那個駐守西北，以擊退小股游牧族騎兵然后用五個騎兵人頭換了個大功一件的葛春地啊~”

“你！”葛將軍一聽，又是羞又是臊又是惱又是氣，指著霍峰破口大罵：“孫砸，老子駐守邊關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里啃奶呢！”

“你孫砸在你旁邊呢！老子是你大爺霍峰，還記得不？”

“霍峰？”葛將軍猛地抬頭指著霍峰結巴道：“哦，是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你以為老子死了是吧？可是我死了，誰給兄弟們報仇?。磕阏f是不是？”霍峰把火把湊近自己的臉讓葛春地看清楚，臉上的表情也變的狠絕。

原來，霍峰當年與葛春地同為西北軍，而且在同一個小組。

葛春地是什長，霍峰是他手下十名兵丁之一。

葛春地這人自私貪婪又惡毒成性，尤擅兩面三刀之行。

別看他平日里跟霍峰他們稱兄道弟，一口一個霍老弟叫得親熱，可背后沒少跟上峰說霍峰的壞話，以至于霍峰入伍多年始終不得提拔。

他之所以這么干純粹是因為嫉恨霍峰的一身好武藝兼人緣好。

霍峰當兵時不但刀槍劍戟樣樣精通，為人又仗義豪爽，所以在軍中頗有威望。

葛春地知道，霍峰一旦被提拔，用不上一年就會比自己的職位高，于是經常到上峰那里請客吃飯、送禮，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說霍峰的壞話。

所謂，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謊言如果天天說，久了也就成了真話了，于是上峰也是咋咋看霍峰都不順眼，所以即便眾人多次舉薦霍峰，他也始終沒有提拔霍峰。

恰巧那年隆冬時節(jié)，葛春地帶著霍峰他們外出巡防途中遇到了一股游牧族騎兵，約有百余人馬。

霍峰憑著身后那一對龍口鋼刀和不凡身手活生生地從包圍圈撕開一道口子，讓葛春地帶人逃了出去。

兵營距離此處不過十里地，葛春地帶人殺出去后完全可以派人去送信回來救人，但他不但沒有讓人送信，反而嚇得帶頭往反方向跑，最后藏在一塊巨石后面握著鋼刀瑟瑟發(fā)抖。

與他一起逃出來的兄弟看不下去，起身想要回去報信，其他人也跟著響應。

葛春地竟一刀捅了那人，惡狠狠對其他人道：“誰敢回去報信，誰就去死！就算報了信，上峰信你們，還是信我？自己掂量著辦！”

官大一級壓死人。

幾個兄弟一看死人了，葛春地又如此威脅大家，憋了一肚子的怒火卻敢怒不敢言，只好又蹲了回去。

但這里頭有個叫小義的孩子，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平日沒少受霍峰的照顧，還跟著他學了不少武藝，一直拿霍峰當成兄長看待。

那個被葛春地捅死的小兵也是霍峰的手足兄弟，對小義也很好。

眼看著兩個兄長一個被圍生死未卜，一個被自己人捅了窩心刀，小義把心一橫，一腳踹倒葛春地，橫刀在他脖頸處罵道：“呸！你個慫包！我大哥、二哥平時敬你是條漢子，你竟如此待他們！你還算不算個人？我告訴你，我現在就要去救人，你若是敢攔就別怪爺爺這口刀不留情！”

說完，手往下壓了壓刀背，葛春地脖子上立刻多了一道血痕。

葛春地被小義嚇得瞬間滅了囂張氣焰，磕磕巴巴道：“好~好~我不攔！”又伸手去推那鋼刀，口里賠笑：“小義兄弟，是我不對，是我混蛋！我慫包，現在都聽你的！都聽你的！”

小義畢竟是個孩子，立刻就放了葛春地，扭頭對其他三個兄弟說：“幾位大哥，平時霍大哥也沒少照顧咱們，這時候我請各位救我大哥一救！孫大哥，你回營地報信，李大哥、柳大哥，你們跟我一起去救人！”

這三人也都是有血性的漢子，立刻聽了小義的命令。

小義帶著李、柳二人又殺回去與霍峰里應外合闖出來一條血路。

別看小義年紀不大，但他從十一歲起就跟著霍峰學武藝，又是個勤奮好學的，幾年下來也算是得了霍峰的真?zhèn)鳎赃€真是他這邊先撕開了個口子，喊了句“霍大哥，我在這”，才讓霍峰有機會拼殺活命。

幾個人好不容易匯合了，霍峰卻發(fā)現小義已經渾身是傷成了個血人，于是讓李、柳二人護著小義往兵營方向逃，他自己則殿后。

霍峰幾人雖驍勇善戰(zhàn)，但面對百余兇悍的彎刀騎兵圍攻，能活著闖出來已經很不容易了，此刻形勢更是一邊倒，幾乎是片刻就又有七八個騎兵追趕過來。

他們想要活下去，那除非是奇跡出現。

霍峰見活命無望，一刀砍翻一匹戰(zhàn)馬，卯足了力氣死死扛住兩個騎兵的同時劈砍，回頭看了一眼正狼狽離開的小義三人，猛然爆發(fā)，怒吼了一句：“活著回去！”

說完他人向后退一步，把手里的鋼刀一翻，彎腰向下一扽就把那兩個騎兵從馬上扯了下來，回手一刀結果一個，又迎著追兵反沖了過去。

抱著必死的決心！

小義被李、柳二人拖著往兵營方向逃，但眼睛卻始終盯著霍峰。

眼瞅著自己親如父兄的人為了自己和戰(zhàn)友一步一步走向死亡，他做不到不聞不問，也不想獨自茍活于世，硬是掙脫了李、柳二人提刀也跟著沖了回去。

李、柳二人一看小義都沖去了，對視一眼也豁出去了，高喊著“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跟著沖回去……

等到姓孫的小兵帶著援兵趕到的時候，小義和李、柳二人以及其他幾個兄弟已經躺在血泊里涼透了。

霍峰的尸體雖然沒有見到，但所有人都看到地面上有一條又長又粗的拖拽血痕，只怕也是兇多吉少。

而葛春地把自己也涂滿了鮮血躺在死人堆里，眾人一看還有活的，忙把他抬了回去。

回去后，葛春地痛哭流涕，極力夸大自己如何在險境中與眾人奮力搏命殺出一條血路讓人回兵營報信，同時自責自己沒能護住大家，請求上峰降罪處罰。

他平時賄賂的那幾個裨將不斷求情，又說他平時如何帶兵有素，且此次雖然部下幾乎全部戰(zhàn)死，但他們是面對百余彎刀騎兵，而且也得到了重要的軍事情報。

于是上峰不但沒責罰葛春地，反而給他提了官職。

那姓孫的報信小兵不是別人，正是孫戰(zhàn)。

他看所有人都死了，再說葛春地膽小偷生且背叛了大伙也是死無對證的事情，于是保持了沉默。

因為他“懂事”，所以也被提了職，最后又因沉穩(wěn)、辦事得力被舉薦回京做了禁軍副統(tǒng)領。

而霍峰當時破釜沉舟一戰(zhàn)雖然沒死，但傷勢嚴重被騎兵活捉。

騎兵首領因為恨他殺了不少騎兵和戰(zhàn)馬，叫人綁了他的兩腳拴在馬鞍上拖行，打算活活拖死他解恨。

也該著霍峰命不該絕，正巧左青云和二頭兒帶人從他國押送進貢寶物回燕云路過此處。

斥候看到游牧騎兵后立即回報給左青云。

這里是燕云境內，不應該出現游牧騎兵，于是左青云和二頭兒立即留下一隊人保護使臣和寶物，然后帶人包抄了游牧騎兵。

打掃戰(zhàn)場的時候，左青云在一匹戰(zhàn)馬旁邊發(fā)現了奄奄一息的霍峰，就把他救了。

等霍峰再醒過來已經是一個月之后的事兒，他人也到了京都雇傭兵團。

霍峰得知西北軍中已經把他和其他人都列入死亡將士名單，就斷了回軍的念想，又感念于左青云的救命之恩，便留在雇傭兵團跟著左青云了。

直到有一次他執(zhí)行任務時看到了已經做了禁軍副統(tǒng)領的孫戰(zhàn)，于是尋了個機會以故友身份去見他。

孫戰(zhàn)甫一見到霍峰還以為見了鬼，竟嚇得跪地磕頭求饒命。

霍峰察覺不對，提起孫戰(zhàn)逼問當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孫戰(zhàn)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把前因后果竹筒倒豆子似地都告訴了霍峰，氣得霍峰一巴掌拍碎了孫戰(zhàn)身旁的八仙桌，轉頭就走了。

從此，孫戰(zhàn)再也沒在京中見過霍峰。他也曾暗中尋找過，但霍峰人在雇傭兵團，孫戰(zhàn)肯定是找不到的。

后來，徐茂宣派人暗殺出京避禍的賀歷弘企圖阻止他把遺詔帶回京時，已是雇傭兵團首領的霍峰帶人救下賀歷弘并成功把他送回京中救了賀昊天。

在右相吳三邈和先皇后、左青云的斡旋下，他坐上了禁軍統(tǒng)領的職位，級別還比孫戰(zhàn)高了一格。

孫戰(zhàn)原本想給葛春地傳信，但一想到他當時背信棄義出賣兄弟們的事情，孫戰(zhàn)最終也沒有把消息告訴葛春地。

沒想到，三人再“聚首”竟是在這種情況下。

所以，當霍峰說完那句“給兄弟們報仇”的時候，葛春地著實嚇得不輕，趕緊回頭瞪眼看孫戰(zhàn)，那意思：這事兒就咱倆知道，你居然告密！

孫戰(zhàn)嚇得一縮脖子，不安地吞了口吐沫，小聲道：“他，他突然冒出來……我……當時還……以為見鬼了……”

葛春地啐了句：“我看你他媽真應該去見鬼了！”

扭頭瞬間，葛春地換上一副笑臉對霍峰道：“哎呀，霍兄弟啊~當年我就說你肯定不是凡人！如今你果然都高升了！可喜可賀??！還記得我們當年一起駐守西北的時候，咱倆可是最好的了~”

霍峰撇嘴一笑，溫和道：“是啊，咱們是最好的?！?/p>

葛春地立刻喜笑顏開地套近乎：“就是！咱們可都是過命的兄弟?。〔恢劣诓恢劣?，你快讓兄弟們都把弓箭撤了，不能對著自己人不是？”

霍峰冷冷地看著他半晌不言語。

葛春地抻著脖子咽了口吐沫，有些慌。

霍峰問了句：“過命的兄弟？你確定？”

葛春地點頭如搗蒜，口里重復著：“對！過命的兄弟！”

霍峰看了一眼孫戰(zhàn)，問他：“這老小子說，和你是過命的兄弟，那好，今日你們兩個得死一個，你看看要不要替他死？”

孫戰(zhàn)原本心里就對霍峰有愧，雖然跟了徐茂宣一派，但也不過就是隨大流混口飯吃，聽到霍峰這話，他立刻跳下馬給霍峰跪下了：“霍大哥，當年是我慫，沒把實情說出來。我對不起你和小義他們，如果不是小義讓我去傳信，可能死的就是我，是小義救了我一命！這些年我心里頭對你們始終有一份愧疚，如今這個形勢……我的命你拿走吧，就當我還小義他們的了?！?/p>

說完他扭頭白了一眼馬上的葛春地，回頭繼續(xù)跟霍峰說：“葛春地不是我兄弟，他的命，要殺要剮你隨便！”

說完他拔出腰間的長劍就要自刎謝罪。

霍峰屈指一彈,“叮~”地一聲，孫戰(zhàn)手里的長劍被打落在地。

整了整腰間令牌上缺了個墜子的長穗，霍峰嘟囔句：“又得麻煩翠兒姑娘幫我重新做個了！”

抬頭看了一眼孫戰(zhàn)，霍峰朗聲道：“事已過、人已死，當年你有你的難處，你保持沉默我不怪你，但是小義他們會不會原諒你我就不知道了?！?/p>

他又撇了一眼葛春地，冷笑一聲：“既然他不肯替你死，那你去死吧！”

“別別別~”葛春地嚇得連忙擺手，跳下馬緊跑了兩步仰頭看著霍峰求道：“霍峰兄弟，我知道當年是我貪生怕死，但我那不也是沒辦法嗎？我也是個人，我只是想活著?！?/p>

?????“哼！”霍峰從鼻孔里哼了一聲，道：“你若只是膽小如鼠便罷了，可你都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干了什么？我什么都沒干呀！你可別忘了，當年在軍中，我對你可是照顧有加！”

?????“照顧有加？”霍峰白了他一眼，扭頭問孫戰(zhàn)：“你還記得他是怎么對我照顧有加的嗎？”

?????葛春地忙過去懟了懟孫戰(zhàn)，急切道：“你快說，快說?。　?/p>

?????孫戰(zhàn)垂著頭跪在地上突然笑了起來，扭頭看著葛春地一臉怨憤，道：“你還好意思提這茬？你忘了你是怎么在背后詆毀他的？你忘了你是怎么讓上峰給他穿小鞋的？你忘了你是怎么花重金買通大家不去舉薦他的了？你忘了你是怎么在不確定他生死的情況下就把他報了死，還吞了他和小義幾個人的撫恤銀了？”

?????葛春地一愣，沒想到孫戰(zhàn)能說出這些話來，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你是怎么，怎么知……道這些的？”

?????霍峰冷笑一聲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葛春地，你對我怎樣我可以不計較，但是小義他們的死，你罪責難逃！”說完沖弓箭手一打手勢，命令道：“給我瞄準了這個人，把他給我射成篩子！”

?????“是！”廣場上空的回答聲響徹云霄。

??????葛春地嚇得撲通就跪下了，猛勁磕頭求饒。

??????霍峰看著他笑道：“不把你射成篩子也可以，但是你得把你知道的徐賊計劃都告訴我，一個字都不準少！”

??????“好，好，好！我都說，我都說！”葛春地立馬爬起來拍著胸脯答應。

??????只要能讓他活著，什么賣主求榮、出賣兄弟，那都不是事兒！

??????實際上，葛春地當時帶兵入城時，那個問他是不是郭將軍的守衛(wèi)其實是賀昊天讓霍峰安排好的，不過是故意問一嘴然后順理成章地“請君入甕”而已。

??????因為紫牘護早就得到消息，西北軍南下，且有先頭部隊入京，所以賀昊天和吳三邈等人料到徐茂宣即將起兵造反，就讓霍峰換掉城門守衛(wèi)放人出城然后“包餃子”。

??????霍峰趁著守衛(wèi)換崗的時候，給徐茂宣一派的守衛(wèi)杯中下了蒙汗藥迷暈，把自己的人換了上去。

??????同時給那幾個被迷暈的守衛(wèi)用了水刑，讓他們交代出來來將是誰、帶兵幾何。

??????而當他聽到“葛春地”三個字時，登時咬緊了后槽牙，冷笑一下，心中暗道：小義、老李、老柳、大壯、小猴子、柱子、王大胖、二順子，你們的仇終于可以報了！

??????不過霍峰并沒有公報私仇，他明白，葛春地知道更多的事情，得先把這些情況都弄清楚了再說，于是就演了這么一出“張弓嚇慫鳥”的戲來。

??????從葛春地和孫戰(zhàn)的嘴里，霍峰知道了西北數十萬大軍不出三日就要到達京都近郊。聽了這個消息，霍峰忙把消息匯報給賀昊天。

??????賀昊天正與吳三邈等人在書房商議該如何應對徐茂宣造反，聽到這個消息后皺了皺眉。

??????吳三邈道：“陛下，城中戰(zhàn)力加上各道觀高手及江湖中人也不過數萬人，我們能抗多久？”

??????賀昊天從袖子里摸出來一張紙條讓近身太監(jiān)遞給他：“這是我剛收到的消息，戴遵戴老將軍已經在十日前出兵。算算日子，再有半月就能趕到。”

??????吳三邈合上紙條，興奮不已：“沒想到這戴老怪居然肯出兵？！”

??????他一激動，把平時私下給戴遵起的外號給叫出來了。

??????賀昊天和其他大臣忍不住微笑著咳了幾聲。

??????吳三邈倒不以為意，笑道：“戴遵性格怪異乖張，這些年死活不肯出東北半步，如今居然出兵了！陛下，您是怎么做到的？”

??????賀昊天一樂，說：“我只是把那幅《將軍雪夜歸燕云》給他送去了?！?/p>

??????“就是戴遵獲封東北王后喝多了丟的那幅畫？”

??????“是?！?/p>

??????“哎喲，我還記得這幅畫在黑市里被炒到千金之貴！”

??????一旁的何大人道：“對對，我記得這幅畫是戴老將軍擊退粟末大軍守住東北要塞班師回朝時，先皇親手為他畫的！”

??????吳三邈笑著點點頭道：“高！果然高！戴遵怎么也想不到，這幅被他酒醉弄丟了的畫居然被您給尋到了！”

??????“其實也不算是我找到的。當年他丟了畫后幾乎嚇破了膽，但是不敢聲張，只好自己暗中查找，可他一個即將離京的藩將時間不足，有沒有那么多的可靠力量可用，就去黑市上找‘獵人’花重金幫忙尋找。偏他找的人是賢王手下的人，所以那人找到畫后直接交給了賢王，賢王又把畫給藏了起來。直到前幾年，徐茂宣越來越放肆，賢王就把這張畫拿出來給我，告訴我有一天一定會用得上！”

??????何大人也笑了：“這賢王爺也真是沉得住氣！”

??????吳三邈滿臉贊賞地說：“賢王啊~鬼著呢！”

??????“有了賢王和永安王，陛下何愁一個徐茂宣？”

??????賀昊天笑了。

??????這邊廂葛春地和孫戰(zhàn)的逼宮大部隊被賀昊天、吳三邈設計兵不血刃地“連鍋端”了，那頭被徐茂宣選定的“統(tǒng)領元帥”劉大人正和徐茂宣的幾個心腹還毫不知情、老神在在地在徐府威風凜凜地發(fā)號施令呢。

??????然而，就在幾個徐派大將品茶笑談坐等勝利消息時，卻等來了禁軍圍府。

??????霍峰一腳踹開房門闖了進來，劉大人端著茶盞和其他幾人見到霍峰后立即石化，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眼底盡是震驚和難以置信。

??????環(huán)顧四周，一身銀甲的霍峰面帶微笑、手按刀柄往前走了兩步，也不向他們行禮地寒暄一句：“劉大人，各位大人好??！”

??????劉大人明白過來起事失敗了，一雙賊眼嘰里咕嚕亂轉一番，笑著起身迎了過去拉著霍峰的手腕熱情道：“喲，霍大人怎么有空來了？也是來赴約的？我們都在等徐大人呢，這不宴席剛開不久他就有事兒出去了。快來，坐！”

??????霍峰手腕輕動甩開劉大人，看著他冷笑一聲：“徐相怎么可能請我這種身份的人呢？要請也都是請劉大人和各位心腹才對！”

??????“哎~霍大人這是哪里的話？您可是陛下身邊的紅人，我們盼您還盼不來呢，快來來來，我們坐下喝口茶，待徐相回來，我們繼續(xù)開宴！賓主盡歡，不醉不歸！”

??????“劉大人你這張嘴啊，真是讓人佩服！不過呢，我來不是為了跟各位吃飯，而是請各位入宮。走吧，陛下有請！”

??????“哦哦，好好！”劉大人馬上換了一副恭敬的態(tài)度抱歉道：“只是我等今日只著常服，這么進宮面圣恐有不妥，還請霍大人容我等回府更換朝服再行入宮。”

??????其他人趕緊附和。

??????“劉大人怕不是要跑？”霍峰拿眼斜他。

“跑？”劉大人被說中心事卻不漏聲色，繼續(xù)打哈哈：“瞧您這話說的，跑什么跑？不過換套衣服而已，您先回宮，我等隨后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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