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撞擊在忍者城結(jié)界上碎成星屑，華蹲在鐘樓飛檐抹了把臉。巡邏手冊說這是起源龍力量衰退的征兆——那些轉(zhuǎn)瞬即逝的微型彩虹，像極了父親收藏柜里碎裂的水晶球。

"吳叔公就會嚇唬人。"他甩了甩發(fā)梢積水，腰間的元素探測器突然發(fā)出蜂鳴。水面倒影詭異地分作三重：現(xiàn)代街道、道場櫻花、還有片從未見過的金色沙灘。寒意順著脊椎攀上來時，瓦片縫隙滲出彩虹色的光。

警報聲被孩童嬉笑打斷。華翻身躍下屋檐，忍者靴踏碎水洼里自己的倒影。那個抱著皮球的紅發(fā)男孩正仰頭看他，瞳孔里映出他指尖未消散的虹光。

"忍者哥哥的手在開花！"

華慌忙攥緊拳頭，海鮮湯的香氣突然刺進鼻腔。這不對勁，杰姑父的實驗室在三個街區(qū)之外。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牽著男孩站在掛著藍貝殼風(fēng)鈴的門前。

"今日多有叨擾。"他對著滿臉詫異的婦人行禮，余光瞥見玄關(guān)鏡中的自己——棕色護額正在滲出七彩紋路。這是第三次了，自從上周在檔案館翻到那本《元素融合圖譜》。

回家的路比往常漫長。雨幕中的忍者城像浸泡在顯影液里的老照片，某些建筑的輪廓正在霧化。華加快腳步，腰間探測器發(fā)出不祥的滋滋聲。

推開家門時，父親熬的蘑菇濃湯正在壁爐上咕嘟作響。勞埃德擦拭餐桌的動作頓了頓，手腕新?lián)Q的繃帶滲出淡綠色體液。

"您又去調(diào)試起源龍核心了？"華伸手要碰，被凱扔來的餐巾蓋了滿臉。

"小鬼頭先操心自己的元素課。"火焰大師彈指點燃蠟燭，火苗突然竄成詭異的靛藍色，"上周炸了贊的實驗室，前天凍住琵克莎的機械臂——"

"那是我在測試冰火相容理論！"

"然后昨天廚房的鹽罐..."

華漲紅臉扒飯的動作突然僵住。舌尖傳來尖銳的刺痛，仿佛有人往味蕾上潑硫酸。他驚恐地發(fā)現(xiàn)濃湯正在褪色，不是視覺層面的，而是某種更深層的感知剝離。

勞埃德突然按住他發(fā)抖的手，翡翠色能量順著指尖流淌。被灼傷的味覺神經(jīng)瞬間冷卻，但父親掌心的溫度比平時低了至少十五度。

"父親..."華抬頭對上那雙翡翠色的眼睛，那里藏著太多他讀不懂的情緒。

"沒事的。"勞埃德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只是元素之力在覺醒時的正常反應(yīng)。"

凱放下筷子，火焰在掌心凝聚成一只振翅的鳳凰："要不要來場特訓(xùn)？保證讓你忘掉這些小毛病。"

"凱，現(xiàn)在是晚飯時間。"勞埃德無奈地搖頭，但嘴角掛著寵溺的笑。

"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這小子現(xiàn)在也嘗不出味道。"凱打了個響指，火焰鳳凰繞著餐桌飛舞，"還記得你第一次元素失控嗎？把整個廚房都凍成了冰窖。"

"那是因為爸爸你非要教我用火焰烤棉花糖！"華抗議道，但嘴角已經(jīng)揚起。

"結(jié)果這小子倒好，用冰元素做了個棉花糖冰雕。"勞埃德接話，眼中閃過狡黠的光，"凱氣得追著他滿院子跑。"

"最后還不是你護著他！"凱佯裝生氣地瞪眼，"說什么'孩子需要鼓勵式教育'。"

三人笑作一團，華感覺舌尖的刺痛漸漸消退。他偷偷瞄向勞埃德的手腕，繃帶下隱約可見的銜尾蛇印記讓他心頭一緊。

晚飯后，華坐在客廳地毯上整理忍具。凱端著熱可可走過來，在他身邊盤腿坐下。

"給，你最喜歡的口味。"凱將馬克杯推到他面前，"加了雙倍棉花糖。"

華接過杯子，熱氣氤氳中看見凱欲言又止的表情。

"爸爸，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說？"

凱撓了撓他標志性的刺猬頭："其實...我和你父親一直在考慮要不要告訴你一些事。"

這時勞埃德抱著毯子走過來，輕輕披在華的肩上："關(guān)于你的元素之力，還有...你的身世。"

華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藏在相框后的領(lǐng)養(yǎng)證明，想起福利院的印章，想起那些模糊的童年記憶。

"我們一直想等你再大一些..."勞埃德的聲音有些哽咽，"但最近發(fā)生的事讓我們意識到，或許該讓你知道了。"

凱握住勞埃德的手，火焰在他指尖溫柔地跳動："不管你聽到什么，都要記住，你是我們最重要的兒子。"

華感覺眼眶發(fā)熱，他放下馬克杯，撲進兩個父親的懷抱。壁爐的火光將三人的影子投在墻上，拉得很長很長。

"其實..."華猶豫著開口，"我最近經(jīng)常做一些奇怪的夢。夢里我站在一片金色的沙灘上，遠處有座發(fā)光的島嶼..."

勞埃德和凱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那是潮汐之島。"勞埃德輕聲說，"你的出生地。"

凱補充道："也是你元素之力的源頭。"

華還想追問，但一陣強烈的困意突然襲來。他打了個哈欠，眼皮變得異常沉重。

"去睡吧，孩子。"勞埃德輕輕拍著他的背，"明天我們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凱熄滅了壁爐的火焰："做個好夢，小子。"

華搖搖晃晃地走向臥室，沒注意到身后兩位父親擔(dān)憂的目光。

臥室門關(guān)上的剎那，華撲向藏在相框后的領(lǐng)養(yǎng)證明。燒焦的邊緣蓋著潮汐之島福利院的印章，而那里早在十五年前就被海嘯吞沒。

月光爬上窗欞時，他的素描本正在自行翻頁。最新那幅涂鴉里，青年凱抱著襁褓中的自己站在鐵匠鋪前——可檔案記載那個夏天凱正在蛇怪巢穴執(zhí)行任務(wù)。

"見鬼..."華突然發(fā)現(xiàn)睡衣在發(fā)光。不是反射月光，而是每個纖維孔隙都在溢出彩虹粒子。書架上的陶土杯率先分解，那些和杰學(xué)陶藝的記憶隨之模糊，就像被海浪沖散的沙堡。

當他驚恐地跳下床時，看見了更可怕的景象——全家福照片里，青年勞埃德身后分明站著穿現(xiàn)代忍者服的自己。墻紙開始量子化剝落，露出后面流轉(zhuǎn)的星空圖騰。

法陣光芒吞沒整個房間的瞬間，華終于看清繃帶下勞埃德手腕的傷口：那不是能量灼傷，而是某種古老的銜尾蛇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