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都第幾次了？不是說下周才查儀容儀表嗎？”

向從海無奈地撇了眼手表，短暫的下課時間只剩下五分零47秒，可她那標志性的藍發(fā)還沒有洗褪色

她抬頭看了眼自己，半黑半藍的頭發(fā)無力地披在肩上，就像在海里溺水的魷魚須

“老規(guī)矩，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幸災樂禍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在此刻顯得格外突兀，向從海撩了一把擋住視線的劉海，瞄了眼濺滿水花的鏡子，正好對上慕向云似笑非笑的眼神

“兩個都不要”

向從海瞪了她一眼，低頭更加賣力地搓洗著自己的頭發(fā)，上次是因為請假呆在宿舍才過了檢查，這次還是主任親自清點人數(shù)，估計沒那么幸運了

“你在宿舍床底下藏的小說被宿管查到了”

其實不管說話的語序如何，該來的還得來

“不是……等等……”

“你說她查到的是哪本？”

向從海心有余悸地回憶起當時的作案過程，甚至還在希望宿管阿姨不要一時興起翻看書的內(nèi)容，不然就不是處分這么簡單了

“那好消息呢？”

只有一個壞消息并不在好消息的范圍內(nèi)，起碼對向從海的現(xiàn)狀來看

“咱們從主任的監(jiān)視名單中取消了，隔壁一個女生頂了我們的位置”

慕向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向從海卻一頭霧水，畢竟她倆在全年級的地位實在是難以言喻，居然有人能憑一己之力比她們活得更慘

“我說的是儀容儀表，不是成績……”

年級倒10緩緩嘆了口氣，從向從海期待的眼神里就能猜出她想問什么

“是一個短發(fā)厚劉海的女生，長得比你高一些”

“之前在走廊見過幾次，有點孤僻，給人一種陰陰的感覺，還有點駝背”

向從海低著頭，使勁揉搓著自己的長發(fā)，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了一句

“她叫什么名字？”

“名字嗎？嘶，聽他們班的同學說，好像叫……湯”

慕向云皺著眉開始思考，沒注意向從海的眼神有些不對

“湯木耳？”

“對，就是她，在表彰冊上看到過，還以為有人在惡作劇，誰知道人家真的叫這個名字”

“……”

向從海默不作聲，衛(wèi)生間里只有水龍頭的出水聲，兩人的對話似乎也被水聲掩蓋了

“她家那么有錢，為什么不去國際學校？”

向從海咬著嘴唇，鏡子里的藍色終究還是被抹去了

“可能不是每個有錢人都愛炫耀吧”

慕向云輕輕拍了拍同伴的肩，她有些不明白為什么一個名字會引起她那么大的情緒波動

如果只是出于嫉妒……

——

沉默的沙沙聲似乎永不停息，筆尖在紙上躍動的身影也隨處可見，直到有人打破了課堂的寧靜

“老師，我去趟衛(wèi)生間”

寫教案的老師緩緩抬頭，仔細看了看女孩的臉，又看了看這次月考的班級排名，下了敕免令

教室離衛(wèi)生間很近，但或許是因為要干的事有點危險，她的步子有些急促

將隔間的門鎖上后，湯木耳從口袋里翻出一把剪刀，有些不舍地摸了摸自己的劉海

溫泉鄉(xiāng)的事讓她有些苦惱，再加上學業(yè)壓力，她早就把理發(fā)這件事拋在腦后了，可現(xiàn)在又不得不按照原計劃執(zhí)行

“剪掉它，迎接新的未來，忘掉不堪的過去”

她喃喃自語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