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距離京城二里地外的空地上,精衛(wèi)軍們都在那里搭建臨時休息的營帳。
或明里,或暗里,來自官道兩旁探究的目光就不在少數(shù)。
劉伯三人一開始很緊張,抓著韁繩的手心全是細密的汗珠,一想到自己的親人也在精衛(wèi)軍之中,三人繼而傲首挺胸,心中默念著鼓勵自己的話。
北冥雪在馬車內(nèi),也很緊張。更多的,還有對南宮問影的思念,以及不知道怎么面對南宮問影的悵惘。
他們可是整整三年未見啊,三年的時光足夠改變太多的東西了,包括情感。
一開始南宮問影娶自己便是不純粹的,帶著目的性的,哪怕那短短幾月的相處之中,南宮問影對她體貼入微、事事周到,可就是太周到了,像演出來的。
三年,是多少個日日夜夜呢?北冥雪沒有計算過。
他們兩個本就是岌岌可危的情感,如今,也許也不剩下什么了吧。
可是她的絨絨要怎么辦呢?絨絨還那樣的小,京城的世家子弟都有爹爹的疼愛……
就在北冥雪胡思亂想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將北冥雪憂慮的思緒也打斷了。
馬車的外面?zhèn)鱽砹艘粋€高昂的青澀男音:“抱歉,貿(mào)然打擾,敢問車內(nèi)是南平王府何人?”
劉央與趙淺面面相覷,他們完全沒有想到會被攔下來,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北冥雪感到自己此時靈魂已經(jīng)出竅了,四周都是寂靜的,她聽不見竊竊私語,也感受不到夏日的溫度,青天白日里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劉伯先是嚇了一跳,隨后回答說:“回官爺,是二少夫人?!?/p>
他們稱呼南宮問影為二少爺,理應稱呼北冥雪為二少夫人,但南平王府僅兩位少爺,一位被請封為了世子,故而眾人平常都將“二”字隱去,稱呼北冥雪為少夫人。
“原是二少夫人,小兵失禮了,煩請二少夫人稍等片刻?!?/p>
馬車外沒有聲音了,只聽見一陣小跑的聲音,由近及遠。
“劉伯,這是怎么回事?”趙淺疑惑,只能詢問在場年紀最大的人。
劉央也跟著問:“就是啊,老爹,咋還不讓我們走呢?”
劉伯瞪了劉央一眼,人多眼雜,亂說些什么!
還沒等劉伯回答,迎面跑來一個人,在看清來人是誰后,幾人面帶欣喜,但卻被來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硬生生將未說出口的話咽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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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馬車簾子被掀開的那一刻,北冥雪驚了一下,整個身軀猛然一抖,顯然嚇得不輕。
“……阿雪,是我?!蹦蠈m問影沒想到北冥雪的反應這么大,在原地沒有動作,喉頭緊澀,不知道用什么來作為三年再見的開場白,最后只說了這么一句。
北冥雪也沒有想到來人會是南宮問影,在她看清楚是誰的時候,呼吸一滯,先是一笑,隨后水霧漫上雙眸,本想笑著的嘴角卻怎么也笑不出來。
南宮問影見北冥雪哭了,連忙上前,單膝下跪蹲在她的身前,本想將她的淚水抹去,卻又停在了半空,拐了個方向,從旁邊拿過手帕去摸掉北冥雪的眼淚。
那手帕,是北冥雪擦拭南宮星慕口水的帕子。
被南宮問影這樣誤打誤撞,倒是讓北冥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
南宮問影見狀松了口氣,問道:“疼嗎?”
這無厘頭的話,北冥雪有些摸不著頭腦,將懷中的南宮星慕換了個方向抱著,她說:“你說什么?”
“生絨絨的時候,”南宮問影的視線落在南宮星慕的臉上,也許是玩累了,南宮星慕睡的很香,嬰兒肥的小臉看上去特別可愛,沒等北冥雪回復他,南宮問影就自言自語著:“一定很疼。”
真想跟她待在一塊啊,想靠著阿雪的肩膀講述他在戰(zhàn)場上的英姿,想拉著她的手漫步在郊外,想幫她推秋千,想……可是現(xiàn)在不是重逢敘舊的時候。
彎腰在北冥雪的額頭上落下一吻,南宮問影眸中的神色亦如三年之前,不曾改變分毫。
“在家中等我?!蹦蠈m問影轉(zhuǎn)身離去,隨后便囑咐讓劉伯三人先行。
南宮問影身影消失在眼前,馬車簾子落下的那一刻,北冥雪的淚水也跟著落了下來,眼前一片模糊,她騰出一只手來,將自己的淚水抹去,避免將南宮星慕吵醒。
她看見南宮問影的手,上面布滿了裂橫傷疤,粗糙的手指上還有剛愈合的傷,南宮問影連給她擦淚水都舍不得。
南宮問影的眼神中,北冥雪看出來,還是以前那個南宮問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