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又近一年伊始。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花不同。他笑笑不言。

鬧鐘鬧醒了他。今天要早起，他揉開眼望見一片黑沉，時間是五點(diǎn)，夜依舊深沉。嗯，好久了，睡了好久了。

他站起身，來到窗戶邊，眼眸深沉。有人想我了吧？因?yàn)橄胛伊恕?/p>

游戲開盤，老鼠和貓，反轉(zhuǎn)開始。

一一一一是為楔

“小年快樂?！?/p>

她的祝福猶為在耳。多久之前的事竟然忘不掉。

睜眼，一片暖陽照在房間。

好吧，忘不掉就忘不掉，認(rèn)了。

手機(jī)鈴聲響起，男人回神拿手機(jī)，一串陌生號碼，不認(rèn)識的人打來電話干嘛？打錯了？遲疑一瞬按下綠鍵。

電話接通。那邊傳來一聲不甚明朗的輕笑，那人說道：“先生，好久了?！?/p>

男人聽不出來那人的聲音，只能清晰感覺到對方是個男人?！澳闶钦l？”愣神之際脫口而出。

“不認(rèn)識我？也是。你是不認(rèn)識我，畢竟我倆不熟，只在幾年前一面之緣點(diǎn)頭之交。但我認(rèn)識你?！蹦穷^聲音輕挑帶著笑，刻意拉長尾聲打個勾。

男人沉默一陣，小心翼翼問他，“你知道我？”

“不僅知道，見過面。不知先生記否？”

好久之前的一面，想來忘了。“印象不深?！?/p>

“我對你倒是印象深刻，一眼看中?！?/p>

“你有我電話？”男人沉默一陣再次說到，他感覺一種不可思議，有些東西太奇怪。

“一直都有，只是現(xiàn)在初次撥?！蹦腥诵α艘宦?，“我一直不忍打擾先生。”

“你到底是誰？”

“自報家門嗎？好吧，陸軍人，是我?！?/p>

這句話沒說明白，電話掛了。匪夷所思。

再次回?fù)芫谷皇莻€空號！

男人一顫，撥了個電話。

“喂，***，怎么了？”

男人心神不寧，“幫我查個號碼，有人給了我一條線索?！?/p>

“是他嗎？”

“不知道?！?/p>

“很急嗎？我正要出門相親呢?！?/p>

“不急，有空幫我?！?/p>

“嗯，***，女孩子喜歡什么樣的男人?。俊?/p>

“誠實(shí)可靠吧？”

“哥，借我點(diǎn)錢吧?！?/p>

喊哥必開口要錢。

“欠錢不還還想借？”

“嗯，幫個忙?！?/p>

“多少？”男人心軟，松了口氣。

“二千九?！睂γ娴娜说么邕M(jìn)尺，獅子大開口。

“多少？”男人確認(rèn)問到

對面的人嘆了口氣，語氣軟綿綿的，“二千九啊。”

“你到底在干嘛？”男人怒道。

電話那頭的人依舊語氣軟軟的，聲音更低了三分，“很急，付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個窮光蛋，一個錢都沒有。”

男人迫有一種一拳砸在棉花上的無力感，“你買了什么東西？”

“別問，兄弟的幸福靠你了。”

男人轉(zhuǎn)了二千九給那人。說二千九就二千九，多一分都不行

男人看見對面樓下的理發(fā)店，想起今天是小年應(yīng)該去理個發(fā)的。男人打算先吃早餐然后剪個頭發(fā)，頭發(fā)有點(diǎn)長遮眼睛。

吃完早飯，理發(fā)店里人不多，一個女人坐在沙發(fā)上玩手機(jī)。理發(fā)師是個中年男人，正給個小姑娘打薄頭發(fā)，有一茬沒一茬聊。

“小姑娘上初中了吧？在哪里讀??？”理發(fā)師老春親和地問。

小姑娘有些怕生，聲音不大，“初三，豫北中學(xué)?！?/p>

“我有個女兒跟你一般年紀(jì)也在豫北中學(xué)讀，不過她愛玩，學(xué)習(xí)不好，你成績還可以吧？”

“還可。”小姑娘謙虛道。

***進(jìn)來隨便找了個座位坐?！靶￡?，你回來了？”老王親熱問。

“嗯，前兩天回來的。”

“回來好，回來好，還是老樣子？”

“嗯，剪短一點(diǎn)。”

“你這小年輕，好是好，只是話少了點(diǎn)，今晚在我家吃飯吧?！崩洗喊l(fā)出邀請。

“只怕不好吧？嫂子不喜歡我?！?/p>

“小春喜歡你，上次你教她自行車現(xiàn)在她滿街區(qū)遛，這小孩，玩性大?！?/p>

“玩性大好，活潑?！?/p>

“不給我惹事就算好的，那小丫頭就是個麻煩精，上次老師叫我去學(xué)校，說她聰明是聰明，就是不好好學(xué)?！?/p>

“聰明的孩子都這樣?！?/p>

“我可為她操碎了心，可她倒好，該玩的照樣玩，每天開開心心的?！?/p>

“是該這樣?！?/p>

小孩子嘛，愛玩正常，天性不應(yīng)該被打壓。

“我倒希望她乖一點(diǎn)，少惹麻煩，那小丫頭喜歡死你了，你也是太寵著她?！?/p>

理發(fā)店門口響起一陣呤當(dāng)響。叮當(dāng)落地?！鞍?，我回來了啊。我剛?cè)マD(zhuǎn)一圈回來…”女孩看見坐著的男人，一驚，喜上梢眉，“陸哥哥?！?/p>

***露出一個文雅的笑：“小春在家聽爸爸話嗎？”

“聽的，我可乖了，是不是？爸?！迸⒃捓飵追秩鰦梢馕叮瓣懜绺?，我現(xiàn)在車騎得可好了，我?guī)闳ザ刀碉L(fēng)？”

“我來理發(fā)順便看看你?！?/p>

女孩有些失望，“哦，我?guī)湍憷戆桑课沂炙嚥痪?，所以不收錢。”

“會理嗎？小兔崽子。”老春問。

“不會可以學(xué)嘛，我一學(xué)就會?！?/p>

“嗯，小春學(xué)東西是挺快的?！?**說。

“陸哥哥夸我啦?！?/p>

老春嘆氣，“小陸，唉，你就寵她一輩子吧?！?/p>

小陸笑笑，“我愿意。”

“我好感動，哥?！?/p>

老春說：“你真把她當(dāng)妹妹了?！?/p>

女孩這才看見打薄頭發(fā)的小姑娘，喊了出聲，“李蘭佳，你來我家理發(fā)？”

老春說：“小春，這你同學(xué)？”

女孩樂呵傻笑：“我朋友，老爸免費(fèi)啊?！?/p>

老春也樂呵，“好啊，聽你的?！弊约遗畠赫f的都對。

小姑娘臉有些發(fā)紅，“我付錢的?！甭曇羧跞醯?。

“沒關(guān)系，自家人嘛?！迸π」媚镎f完又轉(zhuǎn)頭向老爸說，“李蘭佳，我給你說過的，年級第一，我朋友?！?/p>

“這么厲害?。縿偛艈柲阍跽f成績還可？”

“她謙虛著呢?！迸⑿α?，“蘭佳，等下我送你回去?！?/p>

“這可不能收錢，小春朋友，還這么厲害?！崩洗簣?jiān)持不收錢。

小姑娘有些不知所措。老春若不收錢總些心不安。小春看出她的不好意思，“蘭佳，你考年級第一，請我吃東西啊?！闭f著，推著她走門，“爸，我送送她。”

“下次到我家吃飯啊，蘭佳?！崩洗河H熱喊。

一陣自由的風(fēng)吹過，“陸哥哥，我去去就回。”女孩的聲音在空中回響。

她是自由的，也是快樂的。她是小開心果。

***回了一聲，老春嘀咕一句，“小開心果天天這樣，瘋死了?！?/p>

***小聲說，“你寵出來的?！?/p>

老春瞪了他一眼。女人讓***先剪，***謝過。

老春笑了笑，“你可有錢了。小春偏不舍得你花錢?！?/p>

“在理，她心疼我?！?/p>

“小兔崽子，不親我?！?/p>

“我的錢不好掙?！?/p>

“這世道，誰的錢是大風(fēng)刮來的。”老春嘆息。

“嫂子呢?！?/p>

老春嘆了口氣，“在醫(yī)院?！?/p>

“別擔(dān)心，會康復(fù)的。”

老春說：“她病了好久了，今天晚上見見她吧，小陸。”

今天冬天抗過去，到了春天，不晚。

只怕，抗不過。

***說：“好?！?/p>

老春手藝好，每年小年這個時候小陸都來理發(fā)。照顧生意也為感受關(guān)心。

理完頭，小春也回來了?！瓣懜绺?，晚上到我們家吃飯，你還沒吃過我燒的菜呢?！?/p>

認(rèn)識這么久，第一次上桌吃飯是在這年小年?！昂冒　！?/p>

“我家丫頭菜燒得可好，每次我都能吃兩大碗?！?/p>

“能吃好，身體健康?！?**說，“老春，小年快樂。”

***說，“小春，祝你年年開心歲歲幸福?！?/p>

小春揚(yáng)起頭看剪過頭的陸哥，露出一個爛燦笑容?！瓣懜缫惨桨蚕矘罚f事順?biāo)??！?/p>

“好，謝謝小開心果的祝福?！?/p>

***說，“我晚上再來?！?/p>

“嗯。”小春很用力的回答，兩眼閃著星光。

***回到家，有電話打過來。

白瀾告訴他，那個電話號碼是個空號。死人的，沒用了，打不通的?！笆畮啄昵暗模膊恢抢飺斓??？梢源_定啊，打電話給你的人超級危險?！?/p>

“哦?！?/p>

白瀾問，“你沒事吧？你哥托我照顧你，你若有事，你哥黃泉之下也不會放過我?！?/p>

“沒事?！蹦苡惺裁词?，不過多心了面已。“不要告訴別人?！?/p>

“你一個人生活也挺辛苦，一個人也要好好兒活。我好歹有爸有媽有妹有女朋友，你是真…孤家寡人一個，可憐兮兮你哥要見你這慘樣要心痛壞了，嘖嘖?！?/p>

“你同情我？”

“嗯?！睂γ嬲J(rèn)真說。

“那就好好說話，說些有用的?！?/p>

***討厭空口大白話，因?yàn)椴蛔鰯?shù)，所以格外討厭。

***帶了禮物登門拜訪老春一家。一盒巧克力讓小春著實(shí)高興了。給了小春一個紅包，小春樂呵呵喊哥。紅包里包了200元隨禮。

“陸哥哥對我最好，我最喜歡陸哥哥?！?/p>

春嬸笑著給小陸盛了碗排骨湯，“這娃，小嘴真甜。”

老春說，“小開心果可不是白叫的?！?/p>

其樂融融，和諧相處，仿若一家。

***很開心，久違地發(fā)自內(nèi)心笑了。他吃得不多。白瀾約他飯后見面有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