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店主詢問了轉(zhuǎn)頭的來歷,店主說,大站死的那天,一個老乞丐太餓了,哭哭悌悌地跑到我的店里要包子吃。我從柜臺上的哈巴狗嘴里奪過半個吃剩的包子丟給他,然后他就火冒三丈地砸給我了這塊邪惡的磚頭。我的哈巴狗過去添了一口,瞬間死在了地上。
我勉強地笑笑,抱著磚頭走回家,像個貪玩而無知的小孩子。兩只林蔭鳥立在王府的依月古樹上,唱著凄婉的歌,陽光激越亮暢,覆蓋高聳的城墻。接下來母后閡的談話使我震驚,原來我一直都在錯誤著。依月古樹下,母后如往常一樣安靜地坐在樹陰里的迷津石凳上,他對我說,觴,母后有重要的話要對你說。
你以后不要回泊山了,以后就留在巫都,永遠都留在巫都。
為什么?
繼承你父王的爵位!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繼承父王的爵位,我把手扶在樹干上,林蔭鳥破空的長鳴扶搖直上,七八片紫色的林蔭葉簌簌滑落,在我眼前一晃而過。我輕輕合上眼睛,藍黑色的長發(fā)凌空飛揚如同華麗的錦緞。我說,弟弟可以繼承。
母后從迷津石凳上站了起來,難道你沒發(fā)現(xiàn)你父王經(jīng)常捋著長長的胡須,帶著一種失望與希望交雜的表情說,我快老了,得有個人來接替我了嗎?
母后,我早就發(fā)現(xiàn)了。我想父王說的那個人一定是弊。你錯了,那個人是你。
不可能,那你們?yōu)槭裁窗盐覐男【瓦z棄在泊山?
這些都是我們的不好。
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正如首席大站的唯一兒子殮衾,還有,令你們傷心的姐姐流言。
母后的臉色突然變青,觴,你怎么又提到流言了?還好,你父王不在。如果再叫你父王聽到關于你姐姐的事情,結果只會加速你父王的衰老。
我低下頭說,對不起,母后,我只是一時沖動。不過,辦完該辦的事情后,我一定會去紅樓看望姐姐。我想,她一定渴望親人的關懷。
母后恢復平靜,漂亮的睫毛上跳躍著縷縷陽光,她對我說,代母后向你姐姐問好。這孩子……說著說著,淚水簌簌流下,我遞上一只手絹,幫母親拭去淚水,我發(fā)現(xiàn)母后的淚水是那么滾燙。
母后,我想知道父王對我和弊的看法。
你別看你父王有大男人魁梧的身段,其實他有一顆女人般的心。他往往口是心非,正如大部分的女人。
他老是夸耀弊,看得出弊是他永遠的驕傲。母后搖搖頭說,那只是你父王嘴上說的,其實你父王心里最看中的人是你,從小就看得出,你和弊的悟性和天賦不相上下,都遠遠超乎常人。可是,你們的處事理念不同:你的眸子中流淌著涌泉般的憂傷,弊的眸子里燃燒著火焰般的野心。他永遠放不下那副天生的架子,他太狂暴,很多人對他敬而遠知。我說,那是威嚴。
那不是威嚴,那是另一種孤獨。
弊會像我一樣孤獨?
你們都很孤獨。不過你們的孤獨不同:你的孤獨正如神域山嶺之顛盛開的雪蓮,美好而冷清。弊的孤獨就像地獄的底層燃燒的烈火,最后燃盡周遭的一切剩下的就只有自身的火焰了。所以,你父王說爵位由你繼承更牢固可靠。
原來,我一直在不知不覺地錯誤著,像個找錯路的無知的小孩子。紫色的林蔭葉已經(jīng)落到腳下,在清風的吹拂下,翻滾不已。我來到外婆的房間,外婆坐在圖騰椅上安詳?shù)仄凡?,茶杯干凈別致,一縷紅色陽光灑進房間,地上如鋪了彩霞。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對我說,觴,你到外邊忙什么了?
外婆,我出去找了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