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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殺手驚愕地看著站在床邊的月予憶，下意識地往墻邊移了一下。

什么意思？他的耳朵沒有出問題吧！

月予憶眨了眨眼睛，淡定地問：

月予憶“你怎么了？”

就好像不知道自己剛才說了多么驚世駭俗的話。

殺手皺緊了眉頭，難以置信地問：

劉耀文“你要和我一起睡？！”

月予憶點頭，一臉茫然，看上去根本不能理解殺手為什么有這么大反應：

月予憶“你的傷口還沒好，我總不能讓你睡在地上。”

殺手深吸了一口氣：

劉耀文“這不是重點，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懂嗎？”

看著月予憶一片澄澈的眼神，殺手的太陽穴隱隱作痛。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月予憶的眼中再次露出迷茫：

月予憶“男女授受不親？師尊沒教過。”

……

短短一天的時間，殺手嘆氣的次數比此前多少年還要多。

他懂得如何無聲息地取人性命，他懂得如何完美完成暗殺任務。

但他不懂得怎么和一個不諳世事的姑娘講清楚，為什么她不應該和自己睡在一張床上。

殺手放棄了自己不擅長的解釋，直接問月予憶：

劉耀文“整個院子只有這一張床嗎？”

月予憶點頭，有些幽怨地說：

月予憶“我昨晚一直忙著給你處理傷口，還要處理院子里的尸體，已經熬了一個通宵了。所以你現在能讓我睡覺了嗎？”

說完，月予憶干脆利落地脫下了自己的白色寬袖外衫。

殺手迅速移開了目光，狠狠地閉上了眼睛，極力維持冷靜的聲線低聲吼了一句：

劉耀文“你別動，先讓我出去，我今晚不睡了！”

月予憶直截了當地否決了殺手的提議：

月予憶“你現在必須好好休息，不能出去亂跑?！?/p>

又一件衣衫被褪下的聲音，在靜謐的月色下、在殺手的耳中，無限放大。

殺手緊閉著眼睛，咬緊了后槽牙。

劉耀文“我去找其他的地方住?！?/p>

月予憶“不行，不許賴賬?！?/p>

劉耀文“我不是要賴賬！你，你不能和我睡在一……你別再脫了！”

劉耀文

殺手聲音急促慌亂，迅速伸出胳膊探向月予憶的方向，試圖制止她的動作。

可掌心觸碰到的不是布料，而是一片細膩的肌膚。

殺手如同被烈火灼燙一般迅速收回了手。

月予憶“你拉我的手腕干什么？哦，我睡覺很安穩(wěn)的，不會碰到你的傷口，你放心?！?/p>

月予憶淡定地說著。

殺手實在是坐不住了。

他翻身想要跳下床榻。

他受過訓練，黑夜不會對他的行動造成多大影響。

但是今夜存在一個變數，一個無可忽視的決定性變數。

月予憶強硬地把殺手按回了床上。

月予憶“都說了，就算無聊也不能出門，等養(yǎng)好傷再說。我是醫(yī)者，我要對你負責的！”

被一個姑娘按在床上，還被承諾了“對你負責”，這聽起來越來越像同僚們胡扯的曖昧故事了。

但殺手現在沒有一絲一毫的曖昧心思。

他心頭被沒來由的煩躁情緒籠罩著，最后變成越發(fā)嘶啞的嗓音。

劉耀文“我沒辦法對你負責?！?/p>

他不知道縹緲川究竟在何處，也不知道月予憶究竟是何人。

只有一點可以確定，殺手沒辦法允許自己毀了月予憶的清白。

即使什么都不會發(fā)生，即使誰都不會知道，即使月予憶根本不懂這些世俗禮節(jié)。

但是殺手不允許。

月予憶不懂這些，他不能不懂。

他已經是爛在尸山血海里的人了，他不能再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毀了如此澄澈通透的月予憶。

月予憶不解地問：

月予憶“你為什么要對我負責？你養(yǎng)好傷之后付錢給我就行?！?/p>

殺手依舊被月予憶按著肩膀，按在床榻上。

月予憶身上淡淡的草藥香氣拂過殺手的鼻尖，于此時顯得格外不合時宜。

殺手終于探起身，反手攥住了月予憶纖細的手腕。

他緊閉著雙眼，低聲說：

劉耀文“你的清白、你的名聲，你師尊沒教過你這些，但是……”

月予憶“啊。”

月予憶以一個短促的音節(jié)接過了殺手只說了一半的話。

然后她輕笑了一聲：

月予憶“我明白了。”

她輕嘆一聲，松開了放在了殺手肩上的手。

月予憶“原來你說的是這個意思。你果然是個好人?！?/p>

殺手不能理解這兩句話之間有什么聯(lián)系。

沉默片刻，月予憶繼續(xù)說：

月予憶“離開縹緲川之后，我聽說了一些屬于外面的世界的規(guī)則。比如你剛才說的這些。但你說的不對，清白和名聲不是以這種方式定義的?！?/p>

月予憶的指腹按在殺手的眼角某處，他不控制地睜開了眼睛。

月色下，月予憶穿著素色的里衣，長發(fā)被月光鍍上銀霜。

殺手瞳孔一顫，迅速移開了視線。

月予憶輕聲說：

月予憶“我會救任何一個求助于我的病人，這是我的名聲。我不會無故傷害好人，也不會無限制地用蠱毒懲處壞人，這是我的清白。”

劉耀文“你……”

月予憶“你需要養(yǎng)傷，我需要休息。現在我們都必須睡了，只有這一張床。”

月予憶用最簡潔的語句把現狀傾倒在了殺手眼前。

月予憶“所以現在，睡覺，晚安?！?/p>

月予憶干脆地躺在了殺手身邊，閉上了眼。

初夏的深夜還有些寒涼，殺手根本無法忽視來自身側的陌生熱源，還有若有似無的那一抹淡香。

他果然不善言辭，他找不出任何阻止月予憶的理由。

他只能極力讓自己離得遠一些，再遠一些。

過于寧靜的夜色中，慌亂和更多難以捉摸的情緒一并縈繞著。

殺手強迫自己往最壞的可能性去想。

她是敵人派來的嗎？她為什么救自己？她到底想要什么？

殺手是斬血閣的頭號殺手，卻絕對和斬血閣的閣主稱不上關系密切。

想通過殺手去接近斬血閣？

太難了，不可能的。斬血閣的閣主比任何人都戒備殺手。

所以究竟為什么？

殺手從沒見過如此干凈純粹的眼神。

夜色沉靜，殺手的心聲卻嘈雜得令他失眠。

直到月予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月予憶“你為什么還不睡？”

劉耀文“……”

月予憶“你的呼吸和心跳不是睡著的人應該有的頻率。不對，你的心跳怎么變快了？傷口又疼了嗎？”

劉耀文“……沒有?！?/p>

月予憶“脈象沒什么問題啊……嗯？你在緊張，你緊張什么？我真的不會殺你，你付了錢之后，我就給你解開生死蠱?！?/p>

劉耀文“為什么？”

月予憶“什么為什么？”

劉耀文“為什么救我？”

月予憶“因為你受傷了，這個問題你已經問過一遍了?！?/p>

殺手沒再說什么。

月予憶想起了什么，突然問：

月予憶“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呢?！?/p>

劉耀文“斬血閣殺手，代號斬空。”

月予憶“所以你是誰？”

劉耀文“……不重要?！?/p>

月予憶“很重要的，萬一你又要賴賬，順著你的名字和生死蠱，我至少能找到你。”

殺手忍不住低笑了一聲：

劉耀文“你這人真是……”

又是一陣沉默。

久到殺手不能確定，月予憶是不是已經睡著了。

他終于以輕不可聞的聲音吐出了一個名字。

劉耀文“劉耀文?！?/p>

原來這個名字還沒有死在心底。

劉耀文仰望著窗外的月色，眼底帶著荒涼的笑意。

他是誰，早就沒有意義了。

也只有今夜這樣沉靜的月色，能容許他再次想起“劉耀文”這個名字吧。

……

星目【他真的好可愛?！?/p>

月予憶【確實?！?/p>

月予憶【所以明天我就應該趕他走了?！?/p>

星目【……好的主人，您開心就好?！?/p>

星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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