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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予憶頓了頓，問劉耀文：

月予憶“你能聽懂幽火說的這些嗎？”

劉耀文沉默著，許久才回答：

劉耀文“能?！?/p>

斬血閣閣主、幽冥殿、月予憶，這三者是怎么牽扯到一起的？

劉耀文追問：

劉耀文“幽火還說什么了？”

月予憶一邊回想，一邊回答：

月予憶“我問幽火，我為什么能用來威脅薛寧朔。幽火說，他前來調(diào)查幽冥殿分部的情況，結(jié)果在這附近的荒山看到了我處理尸體。他發(fā)現(xiàn)我燒的衣服是幽夜的，意識到我和薛寧朔關(guān)系匪淺，大概率是薛寧朔在外面布置的一枚暗棋。所以，我一定對薛寧朔很重要?！?/p>

劉耀文的心逐漸沉了下去。

月予憶繼續(xù)說：

月予憶“幽火說，他在這附近觀察了幾天，更加確信我和薛寧朔有關(guān)系，所以他來不及回稟，就沖了進來，想先把我控制住，再回幽冥殿回復(fù)?！?/p>

說完，月予憶眼中的疑惑簡直要溢出來了。

她問劉耀文：

月予憶“幽火說的話，我一句都聽不懂。他是誰？薛寧朔又是誰？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啊？”

劉耀文閉上眼睛，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是啊，這一切和月予憶有什么關(guān)系。

他才是一切的起因。

如果不是他把幽夜引到了這個荒院，月予憶不會去處理幽夜的尸體，自然也不會被幽火發(fā)現(xiàn)。

劉耀文攥緊了拳頭，死死地忍住心中的怒火。

從一開始就全錯了。

他眉頭緊鎖，不放心地問月予憶：

劉耀文“你能確定幽火沒說謊嗎？”

此言一出，月予憶也皺緊了眉頭。

劉耀文心中暗自低罵了一聲。

他不是在質(zhì)疑月予憶的能力，可這話明明帶著不信任的意味。

劉耀文剛想出言補救，月予憶已經(jīng)開口了。

她緩慢地說：

月予憶“應(yīng)該不會吧？真言蠱能引出人心中最真實的想法，無人能抵擋。除非被下蠱的人和我一樣，從小被喂過各種蠱蟲，早就百蠱不侵了?！?/p>

月予憶不知道自己平淡的一句話，給劉耀文造成了多大的沖擊。

從小被喂過各種蠱蟲？！

劉耀文從沒想過月予憶會有這樣的經(jīng)歷。

身為斬血閣殺手，經(jīng)受各種訓(xùn)練是必然的。冷兵器、毒藥、攻心術(shù)、還有蠱蟲。

蠱蟲是其中最為詭譎的一種。

江湖上視蠱為禍，說到底也是因為幾乎無人有能力驅(qū)使蠱蟲。

斬血閣曾經(jīng)重金請一位蠱師訓(xùn)練斬血閣殺手。

那位蠱師只有一個徒弟。

幾年前，蠱師和徒弟都死于蠱蟲反噬，自此江湖上再也沒出現(xiàn)過用蠱之人。

正因如此，劉耀文才一直想知道“縹緲川”和月予憶的師尊究竟隱藏著什么秘密。

劉耀文艱難地問：

劉耀文“你……從小被喂過各種蠱蟲？”

月予憶點頭：

月予憶“怎么了？”

劉耀文用最后的勇氣問：

劉耀文“寒蠱、炎蠱、你都被喂過？”

月予憶的眼神有些驚異，而后露出笑容：

月予憶“原來你也懂蠱術(shù)？嗯，被喂過，這是最基礎(chǔ)的蠱啊?！?/p>

最基礎(chǔ)的。

這四個詞把劉耀文的心臟捏得生疼。

劉耀文成為“斬空”的第一年，那位蠱師給他先后喂了寒蠱和炎蠱。

短短七天時間，成了劉耀文此生不愿再回憶的噩夢。

先是深至骨髓的嚴寒，冷到失去一切思考和反應(yīng)的能力，眼前一片黑暗的虛無，耳邊只剩下聒噪的嗡鳴聲。

三天后，終于能用盡全身力氣站起身，在寒蠱的作用下恢復(fù)最簡單的思考能力，緊接著就是炎蠱。

灼熱與刺痛瞬間布滿每一寸肌膚，就連雙眼都疼得仿佛在烈火上炙烤。尖銳的刺痛感一刻不停，眼前的炫光如同地獄，甚至分不清耳邊的尖叫嘶吼究竟來自幻覺、還是來自自己的喉嚨。

那是比此前經(jīng)受過的所有刑罰都更為痛苦的折磨。

可月予憶說，“這是最基礎(chǔ)的蠱”。

她究竟經(jīng)歷過什么？

劉耀文一直以為，只有從未有過傷痛、被幸福溫暖簇擁著的過往，才能養(yǎng)出月予憶這一雙澄澈溫柔的眼睛。

月予憶靜靜地看著劉耀文一再變換的臉色，終于開口了：

月予憶“你在心疼我，為什么？”

劉耀文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對上那雙眼睛，卻說不出一句話。

他不知自己沉默了多久，才低聲說：

劉耀文“我沒想到你經(jīng)歷過那么不好的事情?！?/p>

月予憶思索了一下，淺笑著搖頭：

月予憶“從那之后，我學(xué)會了各種蠱術(shù)，得以自保。你看，今天如果沒有真言蠱，我就沒辦法從幽火嘴里撬出這么多信息。至少那些痛苦不是白白遭受的?！?/p>

她不想多談這些，換了個話題：

月予憶“你還沒說完呢，幽火和薛寧朔是誰？”

劉耀文努力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開始解釋：

劉耀文“幽火是幽冥殿主殿的殺手。薛寧朔是斬血閣的閣主。我這幾日頻繁出現(xiàn)在荒院，幽火以為你和我一樣，都是斬血閣的人，才會對你出手?！?/p>

說到這兒，劉耀文的愧疚已經(jīng)要漫出來了：

劉耀文“是我給你帶來了這么多麻煩，實在是抱歉。我會負責(zé)的?！?/p>

月予憶忍俊不禁：

月予憶“你怎么動不動就要負責(zé)這個，負責(zé)那個的？不都說殺手是最冷血無情的人嘛，你這也太……”

月予憶卻只說了一半，就笑著結(jié)束了話題：

月予憶“沒事，既然幽火死了，就沒其他問題了，不必放在心上?！?/p>

劉耀文執(zhí)拗地說：

劉耀文“不行，此事因我而起，我必須負責(zé)?！?/p>

月予憶原本站起了身，聽到這句，她淺嘆一聲，重新坐了下來。

她望著劉耀文，認真地說：

月予憶“此事因你而起，不代表此事的過錯全都要算在你身上。給自己背負太多罪惡感是很累的，總有一天會把自己逼瘋。別想那么多，我知道你的意思?！?/p>

月予憶微微一笑：

月予憶“如果真要負責(zé)，就麻煩你幫我設(shè)計一個密室吧，我們約好的。哦對了，順便幫我縫一下傷口，我自己處理傷口有些費勁?！?/p>

她略微側(cè)過頭，把外衣扯下了一點，露出了還在滲血的傷口。

月予憶“我已經(jīng)清理過了，麻煩你幫我縫合一下。這應(yīng)該是殺手必修的技能？可以嗎？”

月予憶將傷口上的紗布一圈圈解開。

劉耀文原本在月予憶把外衣拉下肩頭的時候，就下意識地別開眼神。

可隨即，他就被那猙獰的、長約三寸、深可見骨的傷口奪走了全部注意。

他暗自吸了一口氣，雙眸顫抖。

有那么一瞬間，劉耀文甚至想以死謝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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