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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星目的投影，月予憶目睹了劉耀文那邊的一切情況。

投影暫時告一段落，星目忍不住發(fā)問：

星目【主人，您接下來有什么打算?！?/p>

月予憶淡淡一笑：

月予憶【作為一款白月光演繹系統(tǒng)，你覺得白月光應該是什么樣的？】

來了，來自主人的送命題。

星目在資料庫里把月予憶此前的所有任務記錄都回憶了一遍，才猶豫著回答：

星目【愛著男主，同時被男主深愛著，對男主最特殊且無可替代，沒有白月光就沒有男主的未來？】

月予憶搖頭：

月予憶【比起最愛，更重要的是最難忘、最難以割舍、最無可替代、最放不下。捉不到的月光越難以捉摸，月光離去后的白晝越使人悵惘?！?/p>

星目【主人，我好像沒聽懂?！?/p>

月予憶【換個問題，你知道為什么我每個小世界都要死遁嗎？】

星目【不知道……】

月予憶【因為人會在失去后無限美化曾經的美好。白月光只存在于黑夜。等漫漫長夜終于結束，即使見到驕陽，陪伴他渡過孤寂黑暗的月光也回不來了。正因如此，她才彌足珍貴?！?/p>

星目【主人，我可能明白一些了。那您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

月予憶【你覺得呢？】

星目【嗯……幫劉耀文找到真相，解開心結？然后我就不知道了。您之前說要讓劉耀文主動給您一個家，我還是不明白。】

月予憶【沒事，慢慢來。現(xiàn)在劉耀文要去找薛寧朔了，等他回來之后，我和他好好聊一聊?！?/p>

星目【主人，您覺得薛寧朔是個什么樣的人？】

月予憶【薛寧朔把斬血閣和幽冥殿都當做棋局，把劉云漠、劉耀文和我當作棋子?！?/p>

星目【實際上呢？】

月予憶【薛寧朔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和幽冥殿都只是我的棋子。而我的這局棋，只為劉耀文而下。】

星目【……主人，您這句話說的好像反派啊?！?/p>

月予憶【謬贊了。】

星目【我要繼續(xù)投影嗎？劉耀文已經和薛寧朔見面了。】

月予憶【嗯，繼續(xù)?！?/p>

……

斬血塔十八層，狹窄的房間內，濃郁厚重的檀木香是唯一的氣味。

這里不像是殺手組織頭目的辦公地點，反而像極了文人雅士的書房。

薛寧朔雙手交握放在檀木桌上，坐姿閑適，臉上掛著從容的笑意，扯起了眼角的幾道皺紋。

他用長輩對待小輩一般的語氣說：

薛寧朔（斬血閣閣主）“斬空，幽冥殿的這單任務，完成得不錯，不愧是我最看重的孩子?！?/p>

斬空緊繃著面容，雙拳攥緊，極力按捺著情緒。

他問：

劉耀文“閣主，你想做什么？”

薛寧朔詫異地反問：

薛寧朔（斬血閣閣主）“這問題從何說起啊？我想做什么……孩子，我想做的事太多了?！?/p>

他臉上掛著斬空再熟悉不過的淡淡笑意，仿佛一切對他而言都不過游戲一場。

斬空直截了當地問：

劉耀文“是你把幽夜的名牌挖了出來，然后送到了斬顏那兒？你是故意讓我知道的嗎？”

薛寧朔笑容不變：

薛寧朔（斬血閣閣主）“孩子，準確來說，我一開始也沒想瞞著你，我瞞著你有什么必要呢？還有很多事情，我都知道。我把幽夜的名牌給了斬顏，只是因為她本來就負責閣中的這些事務，有什么問題嗎？”

斬空并未因薛寧朔的話語而慌亂，冷聲問：

劉耀文“閣主，幽火也是你的人嗎？”

薛寧朔微微皺眉，帶著不贊許的笑意回答：

薛寧朔（斬血閣閣主）“我不喜歡這種說法，我身邊的人都是自愿為我賣命的，比如幽火，比如你哥?！?/p>

斬空再次攥緊了拳頭。

薛寧朔瞟了一眼斬空，笑了笑：

薛寧朔（斬血閣閣主）“呵呵呵……斬空，如果乖一點，等你的二十五歲結束，我自然會放你下山。這是你哥給你掙出來的活路，我不攔著，只要你別這么不聽話?！?/p>

斬空心中冷笑，反問薛寧朔：

劉耀文“我下山之后，幽冥殿會放過我們嗎？”

薛寧朔臉上掛著無辜的笑：

薛寧朔（斬血閣閣主）“幽冥殿放不放過你，那是他們的事，我怎么干涉？九年前，我只答應了斬云會讓你平安下山，你總不能讓我護著你，還有你喜歡的姑娘一輩子。我又不是你那個傻哥哥?！?/p>

薛寧朔用最柔和的語氣說著最殘酷的話，他滿意地看著斬空一再變換的表情，又加了一句：

薛寧朔（斬血閣閣主）“斬云和斬毫當年給你起了個好名字，可惜你沒守住。斬空，從你天真幼稚得要求一個真相那一刻開始，你就沒有歸途可尋了?！?/p>

薛寧朔眼中的笑意深不見底，看著斬空的眼神如同看一只被困在籠中的小獸。

斬空幾乎要咬碎了自己的牙。

這些年，劉耀文想過無數可能性，他甚至想過，莫非劉云漠其實是皇家的人。

可他用各種方式去查劉云漠的身世，得到的結果很簡單，他就是一個普通的、被尋常人家遺棄的孤兒。

他也查過顏昨袖的身世。

劉云漠十八歲那年在朔春湖畔認識了時年十六歲的顏昨袖。

在他們相識的三年之前，朔春城的一個大戶人家沒落，把家中的丫鬟賣到了花樓。

其中一個丫鬟出落得最是動人，名為袖兒。

而實際上，袖兒從一開始就是那戶人家培養(yǎng)的殺手，目的就是順理成章在家道沒落后，讓袖兒手刃家族仇人。

她只是一把被培養(yǎng)的刀。

十六歲生辰那日，袖兒在花樓中趁亂殺了目標人物，拼了半條命逃出了花樓，在被追殺者殺死之前，她遇到了任務剛結束的劉云漠。

此中細節(jié)，劉云漠沒給劉耀文講過，顏昨袖也不愿再提。

自此之后，她改了名字，纏著劉云漠教自己更多殺人的本事。

后來發(fā)生了什么，劉耀文無從得知。他第一次見到顏昨袖的時候，劉云漠已經死了。

劉耀文沒見到劉云漠口中狡黠又俏麗的漂亮姐姐，只見到了被無望和麻木空洞籠罩著的斬顏。

顏昨袖沒見到劉云漠口中固執(zhí)倔強的便宜弟弟，只見到了滿心滿眼都是決絕仇恨的斬空。

世事無常，這四個字用來形容殺手的一生甚至顯得太過柔軟。

斬空強迫自己不為薛寧朔的話語所擾亂心神，他又問:

劉耀文“我從幽火那里問到了當年的事。九年前的皇家動亂與斬血閣根本沒關系，你為什么要派我哥去皇城？你和幽冥殿達成了什么交易嗎？以我哥為籌碼？”

薛寧朔眼中的笑意加深，緩緩說：

薛寧朔（斬血閣閣主）“我說過很多次，斬空，你總是容易多想。我其實從沒有刻意瞞過你，因為真相就是那么簡單。我從來都沒攔著你去尋找九年前的真相。想不通、找不到答案，那是你的問題。而我，從不屑于在這種地方說謊?！?/p>

薛寧朔瞇眼笑著。

這就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他口中沒有一句謊話，卻偏偏能不動聲色地玩弄所有人。

……

投影另一邊，星目忍不住問：

星目【主人，我完全聽不懂了?！?/p>

月予憶輕嘆了一聲，問：

月予憶【哪里聽不懂？】

星目【劉耀文想知道他哥為什么會死，薛寧朔對此并沒瞞著劉耀文，但也沒有直接告訴他。為什么？】

月予憶【不瞞著是因為沒有瞞著的必要，不直接告訴是因為薛寧朔還需要用劉耀文去制衡幽冥殿。】

星目【我又聽不懂了……】

月予憶【好吧，我說得再清楚一點。劉耀文單槍匹馬挑了整個幽冥殿分殿，這就能證明他的態(tài)度和絕對實力了。只要劉耀文一天還是斬血閣的斬空，幽冥殿就必須對此有所戒備，不敢對斬血閣全面動手。而斬血閣這邊，只要劉耀文一天找不到真相，他就不會離開斬血閣，薛寧朔巴不得如此。】

星目【哦，這里聽懂了！那，為什么劉耀文不離開斬血閣？他打不過薛寧朔嗎？】

月予憶【薛寧朔的戰(zhàn)斗水平如何，我不知道。但論起陰謀陽謀，他是絕對的高手。一旦劉耀文擅自離開斬血閣，首先‘我’的安全就會受威脅，更何況顏昨袖還在斬血閣。劉云漠已經不在了，如果顏昨袖再出了事，劉耀文一定會把責任擔在自己身上。畢竟，他連劉云漠的死都往自己身上怪罪。】

星目【真是個別扭的人?！?/p>

月予憶【是啊，人心總是別扭的?！?/p>

星目【主人，還有個題外話，我總覺得顏昨袖和劉耀文的相處模式好奇怪，他們明明應該是彼此最信任的人，為什么卻總是很熟不太熟的樣子？】

月予憶【很簡單，因為兩人心中對劉云漠有相似的愧，所以沒法面對彼此。而且顏昨袖比劉耀文灑脫，她強迫自己放下過往，偏偏劉耀文放不下。】

星目【顏昨袖不愛劉云漠嗎？】

月予憶【正因為太愛了，才選擇放下。她與劉耀文完全是兩種人。對于劉耀文來說，劉云漠是隕落的太陽。對于顏昨袖來說，劉云漠則是此生唯一的月光。月光散開、天亮之后，旅人還要繼續(xù)向前走。星目，方才的問題，此刻正好得到了解答?！?/p>

星目【什么？】

月予憶【劉云漠正是顏昨袖的白月光?！?/p>

星目【……您說的對。】

月予憶【嗯。】

星目【等下，主人，您不會要把劉耀文也變成顏昨袖這樣吧？！】

月予憶【不會的，他們不是一類人。噓，別吵，聽聽薛寧朔又要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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