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周巡他們幾個能喝酒的吵吵嚷嚷的干杯,我不時和除周巡之外的人搭幾句話,更多的時候還是埋頭苦吃。亞楠姐就坐在饕餮另一邊,往饕餮碗里夾菜的時候總也忘不了我。還有商凱,他一直在剝蝦給我,面前堆著高高一層蝦殼兒。第一次和他一起吃飯的時候他就這樣,那會兒我很驚訝,還裝腔作勢的說一些諸如“作為您的助理我怎么能讓您給我剝蝦呢”之類的奉承話,直到商凱冷冷的看向我說他吃蝦過敏,我才乖乖閉上嘴不再叭叭。雖然后來還是受寵若驚,但是時間長了,這種吃飯方式我也就習(xí)慣了。不過這頓飯看下來,大家好像并沒有。率先行動的是關(guān)宏宇,他把胳膊伸得老長,到我的碗里偷蝦肉。被商凱當(dāng)場截獲,按住他的手不讓他動彈。
“哎喲喲,”關(guān)宏宇皺著眉頭大喊大叫,“救命啊陳念,疼疼疼!”
“關(guān)宏宇你知道大鵝怎么叫嗎?”還沒等我說話,亞楠姐就笑著瞪他一眼,“該?!?/p>
“行了行了行了,別鬧了啊,一會真給他撅折了?!蔽逸p輕拍了拍商凱的胳膊。
商凱松手,關(guān)宏宇收回胳膊,一臉委屈的揉著手,還不忘開口,“她那么多蝦,也吃不完,我吃一個怎么了?!?/p>
“自己剝。”這是今天商凱在飯桌上說的第一句話。
后來,包括但不限于周舒桐、小趙姐、趙馨誠等等都向我碗里剝好的蝦投來奇異又驚詫的目光。我也沒法說,只能回給他們一個眼神。但我的心底在吶喊:大家都別誤會啊,商凱只是喜歡剝蝦而已。
應(yīng)該是這樣。
“我不喝了,還要開車?!边@是商凱說的第二句話,在趙馨誠拿起酒杯邀請他喝點兒的時候。
“誒,把車停這兒唄,明兒再來開,喝點喝點。”趙馨誠仍然笑的很開心,拿著酒瓶就往商凱杯子里倒酒。
商凱低頭看著酒杯,微微皺眉。我注意到他的神情,小聲問他是不是喝不慣白酒。
“想送你回家?!彼弥挥形覀儍蓚€人能聽見的聲音開口。
我愣了一下,又湊近一點,“一會我開車,送你回去?!?/p>
他收回看我的目光,頓了兩三秒,終于點點頭。
推杯換盞間,商凱身上醉意漸濃,話也逐漸多起來。剛吃完幾口菜再抬頭時,商凱和韓彬聊的還挺開心。這小子連韓彬那樣的人都能聊上,明明就是社交恐怖分子,還裝什么社交恐懼啊。我咂咂嘴,又夾了口肉放進他碗里。剛才凈顧著剝蝦了,也沒見他吃什么。
吃得差不多,我往后仰去,把整個身子靠在椅背上,笑呵呵的觀察餐桌上每一個人。目光落到周巡身上的時候,他正好抬眸,一瞬間把我嚇得坐的筆直。不對,我怕他干什么,我又沒做錯什么,錯的是他啊。想到這里,我再次靠到椅子上,雙手抱胸,死死的盯著他看。
周巡見我這樣,咬牙切齒的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一聲不響的移開目光。
唉,也不知道我倆這場無聲的戰(zhàn)爭要持續(xù)多久。
飯后,幾個喝的醉醺醺的男人坐在沙發(fā)上,嘴里還在討論八百年前那個結(jié)不了的案子,咒罵罪犯沒人性。果然是警察,酒后吐的都不是真言,是案子。周巡臉紅紅的,靠在關(guān)老師懷里撒嬌,我們都沒眼看,關(guān)老師也有點不好意思,拉著周巡進了屋就再也沒出來。
商凱喝的不少,但也沒到不省人事的程度,至少意識還算清醒,就是腳步有些踉蹌。他歪歪扭扭地走進廚房要幫亞楠姐刷碗,被亞楠姐皺著眉頭推了出去,讓他好好坐著等著吧。關(guān)宏宇不愧是宇哥,喝了那么多酒跟沒事人一樣,我和他幫著亞楠姐把東西收拾好,亞楠姐就催著我趕緊走,說天黑了爸媽擔(dān)心。
“你一個人送商凱行嗎?”關(guān)宏宇把外套遞給我,看了一眼站不穩(wěn)的商凱。
“行,我看他還挺清醒的,放心吧?!蔽医舆^外套,點了點頭。
和大家說了拜拜,我扶著商凱出門。身后的門剛關(guān)上,我就聽見周巡罵罵咧咧的聲音。他一定是聽見我一個人送商凱回家,又炸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商凱正拽著我往電梯里走。我回頭看他,送他回家才是我目前最重要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