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警局里的流言
李夏收起手機，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已經(jīng)十一點四十分。
警局的走廊里人來人往，三三兩兩的警員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茶水間里，幾個刑警圍著飲水機閑聊。李夏端著水杯走進去，裝作不經(jīng)意地瞥了一眼。
說話的是老刑警張建國，五十多歲，滿臉橫肉，正揮舞著手臂說著什么。
“這案子蹊蹺得很啊，”張建國壓低聲音，“趙明那小子在警局里橫著走，誰不知道他背后有人罩著？
這死得也太突然了?！?/p>
“就是，”一旁的瘦高個劉明接話，“聽說死之前還跟林雪見過面。”
“噓，”張建國瞪了劉明一眼，“這話可不能亂說。”
李夏慢悠悠地接水，豎起耳朵。劉明是禁毒隊的，平時愛管閑事，嘴巴不嚴實。
“我聽說啊，”劉明壓低聲音，“趙明手里有不少警局里的把柄?！?/p>
“閉嘴吧你，”張建國狠狠掐了劉明一把，“這茶水間里誰知道有沒有眼線？”
李夏端著水杯轉(zhuǎn)身，正好對上張建國警惕的目光。
他笑了笑：“張哥，中午一起吃飯？”
“不了，”張建國擺擺手，“約了人。”
李夏點點頭，走出茶水間。他注意到張建國的右手一直在摸警服口袋，那里鼓鼓的，像是裝了什么東西。
回到辦公室，李夏打開電腦，調(diào)出警局內(nèi)部監(jiān)控。
茶水間的畫面里，張建國正在打電話，表情嚴肅。
李夏調(diào)大音量，隱約聽到幾個字眼：“...檔案...銷毀...快點...”
這時，一個年輕女警敲門進來。李夏認出這是新來的實習警員孫佳，二十四歲，剛從警校畢業(yè)，長著一張圓圓的娃娃臉。
“李警官，”孫佳遞過一份文件，“這是您要的趙明案筆錄。”
“放這吧，”李夏指了指桌角，“對了，你去檔案室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么人？”
“看到張警官了，”孫佳想了想，“他在翻一些舊檔案?！?/p>
“什么舊檔案？”
“不太清楚，”孫佳搖搖頭，“不過我看到檔案袋上寫著'精神病院'幾個字?！?/p>
李夏瞇起眼睛：“你先出去吧。”
等孫佳走后，李夏撥通了小楊的電話：“查到老張的底細了嗎？”
“查到了，”小楊說，“這個老張有問題。他的資料是偽造的，真實身份還在查。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他每天下班后都會去第三醫(yī)院后面的小巷子?！?/p>
“繼續(xù)查，”李夏說，“重點查他和林雪有沒有聯(lián)系?！?/p>
掛斷電話，李夏起身去了趟檔案室。周立正在整理文件，看到他進來，推了推眼鏡：“李警官，又來查資料？”
“張建國剛才查了什么檔案？”李夏隨口問道。
“精神病院的幾個舊案，”周立說，“不過他沒找到要找的東西，看起來挺著急的?！?/p>
李夏在檔案室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角落里的碎紙機旁邊散落著幾片紙屑。
他蹲下身，撿起一片，隱約看到“唐炫”兩個字。
這時，外面?zhèn)鱽砟_步聲。李夏迅速站起來，裝作在查看檔案。
張建國大步走進來，看到李夏時明顯愣了一下。
“李警官，”張建國笑得有些勉強，“又來查案子？”
“嗯，”李夏拿起一份檔案，“查一個十年前的舊案?！?/p>
“十年前？”張建國的眼神閃爍，“那時候的案子檔案不全，未必能查到什么?！?/p>
“是啊，”李夏意味深長地說，“很多東西都被銷毀了?！?/p>
張建國的表情僵了一下，快步走到碎紙機旁，按下開關(guān)。
機器發(fā)出嗡嗡聲，很快把里面的紙張絞碎。
李夏看了眼時間：“張哥，不是約了人吃飯嗎？”
“哦，對，”張建國擦了擦額頭的汗，“我這就去?！?/p>
等張建國離開，李夏走到碎紙機旁，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巧的吸塵器。
這是警局最新的取證工具，能把碎紙吸起來重新拼接。
“周立，”他頭也不抬地說，“幫我關(guān)注一下張建國的動向。”
“明白，”周立點點頭，“他最近確實不太對勁，總是偷偷來檔案室?！?/p>
李夏收好吸塵器，正準備離開，突然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
是禁毒隊的劉明，正用復雜的眼神看著他。
“李警官，”劉明搓著手走進來，“能聊聊嗎？”
李夏靠在檔案柜上：“有什么事？”
“張建國剛才在茶水間說的話...”劉明左右看看，壓低聲音，“我還知道一些內(nèi)情?！?/p>
“說來聽聽?！?/p>
“去我辦公室吧，”劉明眼神閃爍，“這里不方便說。”
李夏跟著劉明來到禁毒隊辦公室。房間里沒人，劉明關(guān)上門，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筆記本。
“這是我記的，”劉明翻開筆記本，“趙明死前一周的行蹤。
他每天晚上都會去第三醫(yī)院，但不是走正門，而是從后門進去?！?/p>
李夏接過筆記本：“你為什么要記這個？”
“因為...”劉明咽了口唾沫，“我弟弟也欠了他的錢。
三個月前，趙明威脅要把我弟弟送進精神病院?！?/p>
“所以你就開始盯梢他？”
“對，我想找到他的把柄，”劉明說，“后來發(fā)現(xiàn)他經(jīng)常和林雪見面，每次見面都在醫(yī)院的太平間?！?/p>
李夏翻著筆記本：“你有拍照嗎？”
“沒敢拍，”劉明搖頭，“不過我畫了平面圖，標注了他們見面的具體位置和時間?！?/p>
李夏看著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記錄，突然問：“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劉明猶豫了一下，“我怕自己也會死?！?/p>
“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我收到一條短信，”劉明掏出手機，“警告我不要多管閑事，否則就讓我和趙明一樣?！?/p>
李夏接過手機，看到一串陌生號碼發(fā)來的信息：“知道太多的人都活不長?！?/p>
“你覺得是誰發(fā)的？”
“不知道，”劉明擦了擦汗，“但我查過這個號碼，是用死者趙明的身份證辦的。”
李夏挑了挑眉：“死人的手機？”
“對，更詭異的是，”劉明壓低聲音，“這條信息是在趙明死后發(fā)的?！?/p>
李夏若有所思地看著手機屏幕。這時，外面?zhèn)鱽砟_步聲，劉明趕緊把筆記本收起來。
門開了，陳隊長走進來：“小劉，禁毒組開會，你...”
看到李夏，陳隊長頓了一下：“李警官也在啊?！?/p>
“嗯，來找劉明了解點情況，”李夏站起來，“正準備走?！?/p>
“等等，”陳隊長叫住他，“剛才局長說要約談你，好像是關(guān)于趙明案的?！?/p>
李夏點點頭：“我這就去?！?/p>
走出禁毒隊辦公室，李夏拐進衛(wèi)生間，掏出手機給小楊發(fā)了條信息：“查一下趙明的手機號最近的通話記錄?！?/p>
剛要走出衛(wèi)生間，他聽到隔間傳來說話聲。是張建國的聲音：“...東西都處理干凈了...放心，不會留下證據(jù)...”
李夏輕手輕腳地退出衛(wèi)生間，正好碰到抱著文件的孫佳。
“李警官，”孫佳壓低聲音，“我剛才看到張警官在后門和一個人交接東西?！?/p>
“什么東西？”
“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孫佳說，“交接的時候，我聽到袋子里有金屬碰撞的聲音?！?/p>
李夏瞇起眼睛：“那個人長什么樣？”
“戴著口罩和帽子，看不清臉，”孫佳想了想，“不過走路一瘸一拐的，好像是保潔員老張?！?/p>
李夏拍了拍她的肩膀：“做得好，這事先別告訴別人?！?/p>
來到局長辦公室，李夏敲門進去。局長趙德坐在真皮沙發(fā)上，正在喝茶。
他五十多歲，頭發(fā)花白，戴著金絲眼鏡。
“小李啊，”趙德放下茶杯，“趙明的案子查得怎么樣了？”
“有些新發(fā)現(xiàn)，”李夏說，“不過還需要進一步調(diào)查?！?/p>
“不用查了，”趙德擺擺手，“上面的意思是盡快結(jié)案。
就按自殺定性吧。”
“局長，”李夏說，“但是有很多疑點...”
“沒什么疑點，”趙德打斷他，“該查的都查了。
這個案子影響太大，再拖下去對誰都不好?！?/p>
李夏沒說話，注意到趙德的右手在微微發(fā)抖。
“小李啊，”趙德語重心長地說，“有些事，知道太多反而不好。
你還年輕，前途無量，不要把自己陷進去。”
“我明白，”李夏點點頭，“那案子就這么結(jié)了？”
“對，”趙德松了口氣，“明天開個總結(jié)會，你準備一下?！?/p>
走出局長辦公室，李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小楊發(fā)來的信息：“老大，查到了。
趙明的手機號最近確實有發(fā)出短信，IP地址顯示在第三醫(yī)院?！?/p>
李夏正要回復，突然看到走廊盡頭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老張，手里提著一個黑色塑料袋，正往后門方向走。
他快步跟上去，看到老張走進了雜物間。過了一會，老張空著手出來，轉(zhuǎn)身鎖上了門。
等老張走遠，李夏從口袋里掏出一把萬能鑰匙，輕松打開了雜物間的門。
房間里堆滿了清潔工具，角落里放著一個黑色塑料袋。
他打開袋子，里面是一疊文件和一部手機。文件上沾著血跡，手機屏幕已經(jīng)碎了，但還能開機。
這時，手機又震動起來。是小楊發(fā)來的第二條信息：“老大，林雪的資金往來查到了。
十年前，她在精神病院工作期間，每個月都會收到一筆大額轉(zhuǎn)賬，轉(zhuǎn)賬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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