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法醫(yī)室的較量

李夏走進警局大樓，迎面碰上了法醫(yī)室的方琳。

這位身材嬌小的女法醫(yī)穿著一件白大褂，黑色長發(fā)扎成馬尾，臉上還帶著一絲疲憊。

她手里抱著一疊文件，步履匆匆。

“李警官，正好碰到你?！狈搅胀Ｏ履_步，眼睛里閃過一絲不安，“我這邊有點情況，能借一步說話嗎？”

李夏看了看手表，距離陳隊長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

他點點頭：“去你的辦公室？”

方琳搖頭：“太多人了，我們?nèi)吮臼野??！?/p>

標本室位于法醫(yī)樓的地下一層，平時很少有人來。

走廊的燈管發(fā)出微弱的白光，墻上貼著各種警示標識。

方琳打開門，熟練地打開通風系統(tǒng)。

“昨天送來的那個水樣，我發(fā)現(xiàn)了一些問題?！?/p>

方琳從文件夾里抽出一張化驗單，“麻醉劑的濃度數(shù)據(jù)很奇怪，和現(xiàn)場報告完全對不上。”

李夏接過化驗單，裝作認真查看的樣子。他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發(fā)現(xiàn)，畢竟那份水樣是他動過手腳的。

“你看這里?！狈搅罩钢鴶?shù)據(jù)表格，“按照這個濃度，受害者不可能保持清醒那么久。

可是目擊證人都說，案發(fā)前五分鐘還看見她在打電話?！?/p>

李夏放下化驗單：“你覺得是什么原因？”

“要么是采樣出了問題，要么就是...”方琳咬了咬嘴唇，“有人在中間做了手腳?！?/p>

“你跟其他人說過嗎？”

“還沒有?！狈搅照卵坨R，揉了揉眼睛，“我想先問問你的意見?！?/p>

李夏走到放置標本的柜子前，隨手拿起一個玻璃瓶。

瓶子里裝著淡黃色的液體，標簽上寫著案件編號和日期。

“你知道嗎，方琳?！崩钕陌巡Ａ繉χ鵁艄饪戳丝矗坝袝r候，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方琳一愣：“你這是什么意思？”

“你還記得三年前的張醫(yī)生嗎？”李夏把玻璃瓶放回原處，“他也是發(fā)現(xiàn)了一些異常數(shù)據(jù)，結果第二天就出了車禍?！?/p>

方琳的臉色變得蒼白：“你是說...”

“我只是提醒你要小心?！崩钕霓D過身，臉上露出關切的表情，“最近這個案子，牽扯的人太多了?！?/p>

方琳沉默了一會：“那你覺得我該怎么辦？”

“今天晚上有空嗎？”李夏看著她的眼睛，“我請你吃飯，我們好好聊聊?！?/p>

方琳猶豫了一下：“可是化驗報告...”

“不急?！崩钕男α诵Γ澳悴皇钦f樣本可能被污染了嗎？

重新化驗一次也是應該的?！?/p>

方琳抬起頭，對上李夏的目光。她突然明白了什么，點點頭：“你說得對，我確實應該重新化驗?！?/p>

“那就這么說定了。”李夏看了看手表，“晚上七點，我來接你。

對了，把原始樣本給我吧，我?guī)湍闼腿ブ匦聶z測。”

方琳把裝著水樣的小瓶子交給李夏，又補充道：“李警官，你要小心陳隊長。

他今天早上特意來問過這個案子。”

“我知道。”李夏把小瓶子放進口袋，“放心，我會處理好的?！?/p>

走出標本室，李夏看了眼手機。趙小雨發(fā)來一條信息：“陳隊長辦公室里還有林警官?！?/p>

李夏刪掉信息，大步走向電梯。他知道，接下來的談話將會很有意思。

畢竟，陳隊長和林警官都不是省油的燈。但這正是他想要的局面，就像下棋一樣，有時候要故意露出破綻，才能引誘對手上鉤。

電梯門打開，李夏整理了一下領帶。這一局，他已經(jīng)勝券在握。

電梯門在八樓打開，李夏邁步走向陳隊長的辦公室。

走廊上空無一人，只有窗外的陽光斜斜地灑在深褐色的地板上。

敲門聲響起，里面?zhèn)鱽黻愱犻L低沉的聲音：“進來?！?/p>

推開門，李夏看見陳隊長正坐在辦公桌后，而林警官則靠在窗邊，手里端著一杯咖啡。

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他身上。

“坐?！标愱犻L指了指辦公桌前的椅子。

李夏在椅子上坐下，注意到桌上攤著幾份文件。

最上面的那份，赫然是警字0472號案件的調(diào)查報告。

“李夏，你知道為什么叫你來嗎？”陳隊長摘下眼鏡，用手帕擦了擦鏡片。

“是關于最近的案子？”李夏故作疑惑。

林警官放下咖啡杯，走到辦公桌前：“你最近查了很多舊案的檔案，其中就包括警字0472?！?/p>

“是的?！崩钕狞c點頭，“我在查德信貸款公司的案子時，發(fā)現(xiàn)可能和這些舊案有關聯(lián)?！?/p>

“真的只是這樣？”林警官盯著他的眼睛。

李夏迎著他的目光：“林警官是不是有什么別的想法？”

陳隊長打斷了兩人的對視：“劉明宇說你查看檔案的時候，對某些頁面特別關注?！?/p>

“我只是在尋找線索?！崩钕穆柭柤纾皠⒚饔钭罱﹃P心我的工作啊?！?/p>

“他是檔案室的負責人，這是他的職責?！绷志倮湫σ宦?。

李夏從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說到職責，我倒是發(fā)現(xiàn)了一些有趣的東西?！?/p>

陳隊長接過文件，皺眉翻看：“這是什么？”

“德信公司的內(nèi)部賬目?！崩钕目吭谝伪成希坝幸馑嫉氖?，這些賬目顯示，他們和幾個案子的受害者都有資金往來。”

林警官湊過去看了一眼：“你從哪里弄到的？”

“線人提供的?！崩钕男α诵?，“我想這才是你們真正關心的問題，對嗎？”

辦公室里陷入短暫的沉默。陳隊長和林警官交換了一個眼神。

“李夏，你是個聰明人?！标愱犻L放下文件，“但有時候太聰明也不是好事。”

“我明白。”李夏站起身，“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去法醫(yī)室一趟。

方琳說有新的化驗結果要給我?！?/p>

“等等?！绷志俳凶∷?，“你知道方晴為什么會跳樓嗎？”

李夏停下腳步：“這個問題，也許你該去問問她表哥?！?/p>

說完，他推開門走了出去。身后傳來陳隊長的聲音：“李夏，別太深入了?！?/p>

“我會注意分寸的，陳隊長?！崩钕念^也不回地說。

走到樓梯間，李夏掏出手機，給趙小雨發(fā)了條信息：“幫我查查劉明宇最近和誰接觸過。”

很快，趙小雨回復：“昨天晚上他去見了德信公司的馬志遠?！?/p>

李夏刪掉信息，走向法醫(yī)樓。他知道，陳隊長和林警官一定會派人跟蹤他。

但這正是他想要的，讓他們以為自己掌控了局面。

法醫(yī)樓前，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路邊。車窗微微降下，露出老王那張戴著口罩的臉。

李夏視若無睹地走過，但他知道，那個裝著水樣的小瓶子已經(jīng)被人偷偷換掉了。

方琳正在整理文件，看見李夏進來，臉上露出一絲緊張：“你和陳隊長談完了？”

“嗯?！崩钕陌阉畼臃旁谧郎希坝浀猛砩掀唿c?！?/p>

方琳點點頭，目送李夏離開。等他走后，她拿起水樣，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化驗設備。

李夏回到辦公室，發(fā)現(xiàn)桌上多了一份文件。打開一看，是一張調(diào)令，要求他明天去檔案室協(xié)助工作。

“真有意思?！崩钕男α诵Γ闷鹗謾C撥通了一個號碼：“喂，老王，看來他們坐不住了。”

“那就按計劃行事?！崩贤跽f，“對了，你讓我查的東西有結果了。

馬志遠的確和鄭建國有過秘密會面?！?/p>

“時間地點？”

“就在方晴跳樓的前一天，在城郊的一家私人會所?！?/p>

李夏掛斷電話，望向窗外。夕陽西下，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橘紅色的光芒中。

他知道，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