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自己去爬武功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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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我都登頂了，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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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真是的，前兩次拉你去都不去，現(xiàn)在倒自己一個人也要跑去……”
早上三點，耳邊是好友回憶，我無心聽下去，“好了不說了，手機快沒電了?！逼鋵嵨易约郝犃艘膊恍?，真是拙劣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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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我欣賞著眼前的光景，“其實也一般般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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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功山，不一樣，有特殊的分量……是他跟我分享，把某平臺有關(guān)的視頻都下載了發(fā)給我，說以后一定要登上的武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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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吧，換了同桌，并不怎么熟悉。相比于同學(xué)，“陌生人”似乎更貼近我和沈祈的關(guān)系，唯一的交流，也僅僅是因為布置試場，換位置，而有過短暫交流，對沈祈的初印象，就是幽默，聊得來。甚至在此前，還磕過他和另一個女生的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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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誰能想到，那成了刺向我的第一把劍。
他比較好說話，所以分享欲也就此爆發(fā)
那是一節(jié)數(shù)學(xué)課，相對比較放松。我翻看著偶像的小卡，是同學(xué)送的生日禮物。
“你很喜歡他？”
“對啊。”
……
“噢對了，你知道嗎，他會動耳朵，上周末回家的時候，我弟突然就跟我展示他的‘動耳神功’，莫名其妙的緣分。”
我向來是喜歡看著別人眼睛說話，不出意外，對視上，我只是笑著。
他也跟著笑笑，沒說什么，他對于我喜歡傻笑這件事已經(jīng)是司空見慣。
沒過幾分鐘，他拍拍我，“你看。”?“？”?“我耳朵，動了沒？”
我偏頭看去，“動了誒，厲害了”
一種似是炫耀，又帶著幾分欣慰的表情出現(xiàn)在他臉上。
只有我知道，其實并沒動。
時間總?cè)缌魉?，嘩啦啦地偷偷溜走，我也不知道，從哪一天起，對沈祈，越過了友誼的邊界線，生出莫名的情愫，獨屬于年少，青澀，不敢宣之于口。
為什么呢？
大概……
是在青春期男生開h腔，我沒明白的時候，他主動打斷“別說了，別告訴她?！?/p>
是在被推到焦慮崩潰的邊緣之際，他半摟著我的肩膀“沒事，沒關(guān)系，我知道你只是失誤了。”
是在不小心打到我后，面對催促他的朋友，他說“我先哄哄這個?！?/p>
是在我弄不明白科學(xué)實驗，他自己也沒聽，還是花了一節(jié)課幫我研究，我從老師辦公室勝利歸來，奔向他時，他就站在走廊上看著我，陽光傾灑下來……少年感，就是這樣吧。
是在那天晚自習(xí)，明明自己都要寫不完作業(yè)了，還要繼續(xù)的閑聊，他說有人喜歡我，賣了半天關(guān)子，晚自習(xí)下課，我急著回去洗頭，已經(jīng)站起身，他說“你不想知道嗎？”“你肯定是騙我?！薄罢娴?，騙你我是你兒子?！薄澳悄阏f嘛?！薄耙话啵蚱?。”
……陷入回憶，眼角竟也滑落幾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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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哭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和腦海里，一頭霧水安慰自己的少年重疊
偏頭，第一次感受到呼吸停滯。熟悉的臉龐，又多了點棱角
“你……”
“好久不見?！?/p>
我想開口，卻發(fā)不出一個音節(jié)
“剛本來想叫你的，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你哭了。怎么了嗎？”
對視幾秒，我卻已滿含淚光，挪開視線，緩了緩?！皼]事?！弊焐线@么講，其實拿著拐杖的手還在抖
“你跟誰一起來的？蔣晴嗎？怎么……”
“我自己來的。”
沉默……
“你現(xiàn)在怎么話那么少，問什么答什么……”后半句像是自言自語
我仍舊沒說話，也不知道說什么為好
從三年前畢業(yè)后，我和他的微信聊天框便一直停留在那句“新年快樂”和“同樂”，畢業(yè)就換號了，發(fā)信息通知了所有好友，唯獨不敢發(fā)信息告訴他
“我也是自己來的……這幾年怎么沒見你發(fā)朋友圈?。俊?/p>
我這才看他一眼，“我換號了?！?/p>
“怎么不告訴我，葉川前兩天還跟我說你發(fā)朋友圈，吐槽學(xué)校的梧桐絮下得比冬天的雪還大……”
我應(yīng)付著，扯扯嘴角
就這樣，我們找到一處凳子，坐著一直聊了快一個小時。才發(fā)現(xiàn)，我們倆的學(xué)校，居然就在在同一個市。也加上了微信
趕上了日出，武功山近幾年算是熱門景點，人不少。其實我不矮，稍稍舉起手機就能拍到，但他還是堅持著幫我拍了不少照片。又坐了好久，少了拘束
只是，好久不見……他的話真多……
“反正都是一個人來的，搭個伙一起回去吧?！焙孟襁€有點試探
我點點頭。
下山路上，他試探著開口問“你剛為什么哭啊？”
“想到高中的日子了?！蔽也⒉幌胝谘凇！巴涯畹摹?/p>
“還記得剛開始做同桌，我還在想，這個女生還挺不拘小節(jié)。”
我笑著。
“不過你性格挺好的，脾氣也好。”
“那我當(dāng)時被你惹生氣的次數(shù)可不算少呢！”
“嗐……怪我怪我。
一路上有說有笑，沈祈問我什么時候回學(xué)校，我說沒決定好
我撒謊了，商量好一起買了票回去，又偷偷的改簽了機票。
沈祈送我回了酒店，說自己來的時候沒訂酒店，就在我同一層訂了個房。
睡了一整天，太累了。直到下午醒來，肚子已經(jīng)在叫了。
沒一會，沈祈發(fā)信息問我醒了沒，帶我去吃飯。
到了餐廳，點好菜。
“你知道我為什么自己去爬武功山嗎？”
我只是看著沈祈，沒接話。
“因為在聽到葉川跟我說你發(fā)的朋友圈，我才知道你換號了，然后打電話問了蔣晴，她說你自己來武功山了?！?/p>
我并不意外。大學(xué)兩年，我們都生活在同一個地方，卻都沒有一次碰面。武功山上，人流涌動，他卻能看到我，說是巧合，比手機沒電的理由，還要拙劣。但我不想知道了。
“你來找我？”其實是陳述句，但我想聽他親口說。
“不然呢？你有沒有認(rèn)真聽我說話？”
“你知道我為什么自己去爬山嗎？”沒等沈祈回答，我自顧自的說下去。“因為這是我心里的一個結(jié)，從高三那年開始……”我看了眼沈祈，眼底沒什么情緒。
“但我想翻篇了。其實他們叫過我?guī)状?，我都沒來，因為這里對我的意義不一樣……”因為這是你和我的約定。
“因為我嗎？”
“你說話怎么還是這么吊兒郎當(dāng)，找不到女朋友的?！?/p>
“我說的話都是認(rèn)真的，那節(jié)晚自習(xí)也是……”后半句我沒聽清，也懶得問，“再說了，我也不需要女朋友……”沈祈欲言又止看了我兩眼。
我假裝沒聽懂，因為我了解沈祈，他的一時興起，維持不了多久，我想要的，不是這樣的，他也做不到我想要的樣子。
“你呢？”
“隨便打聽別人感情史可不禮貌。”我端起水杯喝了口，其實想掩飾
“我不是隨便?！?/p>
“單身?！?/p>
“那我可以追你嗎？”
“不可以?！蔽揖芙^得干脆，記憶中，我本身就不擅長拒絕，因為喜歡，對他都是一直包容，他幾乎沒見過我這樣直接。
“……為什么不行？”他也訝異，很快又問。
“我不喜歡你了?！敝钡蕉⒅难劬φf出這句話，我才發(fā)覺，曾經(jīng)幻想的轟轟烈烈的重逢，是絕無可能的。
“從我踏上這段旅途開始。”
“我喜歡你，從高三開始?！?/p>
“我們已經(jīng)斷了三年的聯(lián)系，你說這話有底氣嗎？”我低頭吃飯，不再看他。
“你一畢業(yè)就換號了，也沒告訴我，我給你發(fā)了信息的，剛開始還以為是你不想搭理我，才把我刪了，后來知道你換號了，但又不愿意告訴我，更不敢去打擾你，只能通過葉川知道……”
我不想再聽下去，一路上，自己都在避免這種話題，算是貪心，想多聊會天，想維持著這種和諧氛圍。
只有我知道，其實那段上山的路不好走。自己本身不怎么愛運動，但真的上去了，也就真的釋懷了，不想再來一次了，是不想再爬一遍的山
“我不想知道。”我打斷他，“如果是高三，聽到這些話我會很開心。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三年了，我不搞深情那一套?！?/p>
“高三，我喜歡你，很喜歡你，哪怕你對我愛搭不理，哪怕你對我并不好，還總是耍無賴，使喚我，玩我不喜歡的梗?！蔽肄D(zhuǎn)頭看向窗外，回憶這，好像看到了幾年前的自己，幼稚的自己。
“只要你一句話我就會圍著你轉(zhuǎn)，課間幫你接水，我知道別人會起哄，考試前給你整理知識點，盡管我知道你也沒看過幾眼?！币苍S是自己也覺得可笑，嘆出一口氣，才敢看他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真的放下了，我的高中生活早翻篇了，連帶著那份喜歡一起成為過去式了，所以你能不能就好好維持這份安寧，別打擾我?！?/p>
沈祈欲言又止，抿了抿唇，低垂著眼膜，睫毛遮出一片陰影，看不出什么情緒。半天才突出一句話“你信我一次……”
打開了話匣子，積蓄在心底的話也憋不住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都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何必呢？其實我可能根本就不是喜歡你，就是上頭了，我覺得我只是，很少和男生有像和你那樣的相處氛圍，所以對于你可能多了一種感覺，但你不一樣?！?/p>
“你說你喜歡我，但你也沒少欺負(fù)我，然后再給顆糖假裝哄哄我”
甚至還是我很討厭的，涼透了的薄荷味。
“但我還是會選擇欣然接受。因為我喜歡你?！?/p>
真的回頭看才會發(fā)現(xiàn)，以前的自己就是可笑的。可能作為一個旁觀者，我還會覺得自己就是傻，戀愛腦，我也清楚，可能是當(dāng)局者迷的定律誰也逃不掉。
回想起來，沈祈最初對我，從來都是愛搭不理。
因為我喜歡他。
他的為所欲為，也是吃定了我會原諒他。
跟朋友聊天說的話，當(dāng)著本人的面重復(fù)了一遍，感覺真是不一樣。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沈祈終于抬眼，他無話可說，我也不想再說。
再次迎來沉默……沈祈去付了錢。
“AA吧，我轉(zhuǎn)了一半給你?！闭f完我拿著東西，打車回了酒店。
手機振動，是沈祈，“對不起，你相信我?！?/p>
我無心再回他，調(diào)了靜音。很多東西，他無從解釋，也不知道從何解釋。他說他喜歡我，但青春期的他是不擅長表達(dá)的。我的感受也許有夸張，但不容忽略。
我想，我是需要謝謝他，因為他確確實實有幫過我，安慰過我，維護(hù)過我。
但已經(jīng)翻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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