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細細密密的砸在地上,聲音不大,卻清脆。
林庭緒有些煩躁地抓抓頭發(fā),冷淡地看著面前碎裂的鏡子。
本是完整的鏡片上自中間突兀地有一道裂痕蔓延到四周,鏡子下部零零星星的血點早已干涸,不知為何遲遲沒有被擦拭掉。
林庭緒抬眸,與鏡中的自己對視。明明是同一張臉,在鏡子里卻能在林庭緒冷靜自持的臉上看到很少外露的瘋狂。血點好像賤在林庭緒臉上,鏡中俊美的臉好像完美的瓷器摔碎般,顯得有些猙獰。
無人知曉,門外一雙漆黑的眸子靜靜將一切收入眼底。
雨后的空氣沾了些泥土的氣味,嗅起來清新而又獨特。
季露早早就叫白銘澤起床,如果可以,白銘澤真的希望有膠水能把自己一輩子黏在床上。
“銘澤,銘澤。起床啦,轉學第一天可不能遲到了。”
季露晃晃白銘澤露在被子外的胳膊,涼的嚇人。
“哎呦喂,入秋了都不好好蓋被子,你這樣會感冒的。這樣,你走之前帶上點感冒藥,難受了就吃點?!?/p>
“嗯……好的阿姨?!卑足憹擅悦院膽?,翻了個身。
季露無奈,卻只能寵溺的嘆口氣。
對著這張?zhí)焓挂粯拥哪?,實在生不起氣來?/p>
“那你早點起哦,早餐在桌上?!?/p>
“嗯……好。”
簡單的洗漱過后,白銘澤半瞌著眼,頂著毛茸茸的腦袋坐在餐桌旁。小口小口地吃著面包,覺得干巴了又喝口牛奶。暖呼呼的熱牛奶喝下去,身體仿佛回春一般渾身筋骨都舒展開。白銘澤饜足地瞇起眼。
“這么早就走嗎,小緒?早上才下了雨,路上滑,要不你坐陳叔的車去?”
“不用了?!?/p>
余光瞥見林庭緒的手已經(jīng)搭上門把手,眉頭微微蹙起,像是不耐煩。白銘澤忙加快受傷的動作,險些被嗆到。
“小緒,你慢點啊。等等弟弟,弟弟剛到學校不熟悉。你帶弟弟過去吧?!?/p>
林庭緒眉頭蹙的更深了,眉眼微動,那雙看向白銘澤的眸子暗波流動,寒得人脊背發(fā)顫。
白銘澤被這一眼嚇得一抖。
緊接著便只能聽到“砰”的關門聲,夾雜著林庭緒淡淡的一句“走了?!?/p>
季露輕輕嘆息一聲,解釋道,“小澤不用在意,你哥哥性格是有點古怪的。慢慢吃,不用急哦?!?/p>
“不用啦阿姨,我吃好了?,F(xiàn)在走吧,正好提前熟悉一下校園環(huán)境?!?/p>
說罷,白銘澤便跨上書包,推開門。
“行,那你慢點!”短短幾秒的功夫就看不著人影了,季露只能搖搖頭低聲嘆息,“現(xiàn)在的孩子,真是。一個個的都是急性子。”
忘了是怎么一路小跑著追上林庭緒的,只記得自己在后面一路喊著“哥,等等我!”,而他始終沒停下步伐。
白銘澤只能跑得再快一點,橫在林庭緒身前。
白皙的皮膚跑得微微泛著紅,初秋的風寒卻仍吹不掉白銘澤額角細密的汗珠。唇瓣輕啟,白銘澤輕輕吐著氣。
“哥,你為什么不等我啊?!?/p>
“滾開?!?/p>
林庭緒聲音啞下去幾個度。
見白銘澤不動,便伸手,重重推開他。
疼得白銘澤留在原地捂著肩膀抽氣。
有些濕的發(fā)絲擋住前額,白銘澤低著頭,垂眸看著濡濕的地面。
突然,捂在肩膀上的手微微發(fā)力,白銘澤用了力氣掐著剛被大力推開的地方。
痛,但是又有點什么其他東西在身體里炸開,沿著骨頭蔓延全身。
……
南正中上午學生上完課之后還留下兩個小時時間讓學生自由支配,貴族學校向來管得不嚴,許多學生帶著手機出入。
“走啊,銘澤。去吃飯?!?/p>
白銘澤人緣向來好,哪怕在一個全新的環(huán)境也總能很快成為人們交往的焦點。白銘澤性格開朗,長得又很符合大多數(shù)人的審美,笑起來露出唇邊兩顆小小的梨渦,眸間灑滿細光。
“不用啦,你們?nèi)グ?。我去找我哥?!?/p>
“你哥誰?。吭诟呷?,高三食堂離我們這邊可有點遠哦?!?/p>
雖說南正中沒有明令禁止喘樓,但除了小情侶,鮮少有人愿意從高一教學樓穿到高三的食堂,南正中太大,穿來穿去要耗費不少體力。
“哦,我哥哥是林庭緒?!?/p>
短暫的寂靜過后,白銘澤看到那人欲言又止得看了他好幾下,最后只是一臉古怪地走遠了。
白銘澤不解,只是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