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未散的江府內(nèi)院,青石板沁著露水。
小青、武松與白糖三人駐足于朱漆廊柱下,抬眼望見檐角懸著的鎏金風鈴正叮咚作響。階前兩位銀發(fā)老嫗對坐品茶,青瓷盞中碧色茶湯泛起漣漪。
「江老太太,您這壽眉還是這般清潤?!勾┡汉缮珜蠊幼拥膵D人遞上茶盞。
「許久未品到西山云霧了?!菇戏蛉唆W角簪著翡翠步搖,水綠廣袖拂過紫檀幾案,「倒是姑娘們遠道而來...」她瞇眼打量著來客,枯瘦手指在盞沿輕叩:「先嘗嘗我新得的桂花糖蒸栗粉糕?」
小青屈膝行禮,腕間銀鈴隨動作輕晃:「前輩,我們是為身宗宗宮試而來。若能得見...」她頓了頓,耳尖泛紅,「便能尋到母親下落?!?/p>
滿院茶香忽被破空聲截斷。白糖正舉著芝麻糖球要往嘴里送,忽見江老夫人廣袖一揮,三枚玉珠凌空釘入門框,激起簌簌落灰。
「想要進門?」老人枯枝般的手指劃過石階上深淺刻痕,「先接住我的三枚破空珠再說?!钩快F凝成細珠綴在鎏金風鈴上,鈴舌撞擊時震落一串水簾。
小青盯著門框上顫動的玉珠,發(fā)現(xiàn)每顆珠子表面都浮著蛛網(wǎng)般的裂紋——那是被江老夫人三十年劍氣淬煉出的「裂空紋」。武松摩挲著腰間竹節(jié)棍,忽然發(fā)現(xiàn)石階縫隙里卡著半截焦黑發(fā)絲,想必是前日某位闖關者被削斷的鬢發(fā)。
「第一珠!」
江老夫人枯枝般的手指彈向正中玉珠。那珠子竟似活物般驟然膨脹,表面裂紋化作萬千銀絲激射而出,在空中織成密不透風的羅網(wǎng)。白糖舉著芝麻糖球的右手僵在半空,糖粒紛飛如急雨,卻連珠子的邊角都沒能觸到。
「啪!」
玉珠擦著小青耳際掠過,炸開的銀絲瞬間纏住她腳踝。武松猛地揮棍斬斷絲線,發(fā)現(xiàn)斷口處滲出靛藍毒霧——這些銀絲竟淬著「千機鎖」的暗勁。
「第二珠!」
這次珠子裂變出十二道氣旋,每道漩渦中心都浮現(xiàn)血色咒印。清意突然出現(xiàn)在回廊轉(zhuǎn)角,素手拋出支點翠鳳釵,釵頭翡翠折射出的光斑恰好干擾了第三道氣旋軌跡。小青趁機躍起,卻在抓住珠子的瞬間被氣旋反噬,腕間銀鈴突然迸發(fā)刺目青光。
「第三珠要擊碎?!?/p>
林老夫人廣袖翻卷遮住半張臉,露出顴骨處猙獰的舊疤。那道疤形似竹節(jié),此刻正泛著詭異的幽藍——正是被「千機鎖」反噬留下的印記。第三顆玉珠突然裂變成九枚子珠,每顆都拖著血色咒印鎖鏈,竟在青石板上烙出北斗陣圖。
小青的銀鈴突然脫手飛出,在陣圖中央撞出火星。她看見自己倒映在鈴身上的影子正在扭曲,發(fā)髻間不知何時纏上了半截毒絲。武松的竹棍突然重若千鈞,棍梢懸掛的銅鈴鐺瘋狂震顫,發(fā)出類似骨笛的嗚咽聲。
「收!」
林老夫人并指劃破虛空,北斗陣圖驟然翻轉(zhuǎn)。小青被氣浪掀飛時瞥見珠心裂痕——每道裂紋里都蜷縮著幼童大小的傀儡殘肢,那些殘肢正用血肉填補著珠內(nèi)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