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華悄聲道:“酈氏豺狼在后,世路險惡在側(cè),為今之計,只得在汴京謀個生意,一家子齊心協(xié)力,圖個衣食無憂。不過姻緣是娘的心病,別管各人心意如何,話須順著她講。”
很快,壽華回到床畔,柔聲說:“娘,姻緣自古天定,豈是人心財力可及的。旁人嫁女要籌重資,別說我家沒有,就是有,也絕不迎合這等風(fēng)氣!您瞧,妹妹們個個模樣好,人也機(jī)靈,便是沒有嫁妝,也能覓得好郎君?!?/p>
酈娘子睜開眼:“真的?”
康寧會意,說道:“我們姐妹商議定了,原先看好的宅子不賃了,另選一家旺鋪,把生意先做起來!”
酈娘子倒吸涼氣:“哎呦,要做生意,又有哪里不好做,何必跑到這兒來!”
“娘,既然來了京城,我們首先得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總不能一直住在這吧?!本墲M看了酈娘子說道。
壽華意味深長地說:“娘呀,賃了房開了鋪,攬些資財?shù)乖谄浯危钜o的是——”
康寧笑道:“這天底下說媒拉纖的,哪個不是天花亂墜滿口渾說,二姐姐吃了苦頭,娘還舍得胡亂把咱嫁了?”
酈娘子望著美貌的女兒們,不禁點頭道:“此言有理!打開了門戶,娘親自掌眼才好!”
她突然想起一事,猛地一拍大腿:“不好,畫像!畫像呢!”
劉媽媽面色一變:“哎呦,我、我也給忘了!”
酈娘子急火攻心,又氣得一頭栽倒在床上。
深夜,相國寺院大風(fēng)驟起,樹葉沙沙,殿內(nèi)香燭被風(fēng)吹滅,門窗砰一聲,都被吹得大開。
小沙彌沖過去關(guān)窗,看到菩薩座前幾張女子肖像瞬間四散飛起,他連忙去撲,好容易捉住了,卻有一張畫像,趁著風(fēng)勢不知飛向了何方。
幾個姐妹都睡了過去,獨獨緣滿下了床,在院里看月亮。
——
“酈三娘子,好巧呀?!?/p>
她想起白日里去求平安符時的事情。
“是你?晏千予?!?/p>
“三娘好記性。”晏千予笑著看她。
“不知郎君有何貴干?!本墲M向后了一步,拉開了距離。
“滿堂兮美人,忽獨與余兮目成?!标糖в栊卸Y“我對三娘一見鐘情?!?/p>
“放肆!”緣滿有些生氣。
這人第一次見面就用球砸了自己,還弄壞了自己的冠梳,此刻又來輕薄自己。
“晏郎君,話可不能亂說,你我不過才見了一次,還是匆匆?guī)н^,不至于喜歡?!?/p>
“三娘你信我,你的冠梳我已送到首飾鋪去修了,等修好了,我必定還你?!?/p>
“冠梳壞了就壞了,不必郎君大費周折?!?/p>
“是我自己要做的。”
緣滿不知道該說什么,腦子里一片混亂。
“只要三娘到時候能見我一面便好?!?/p>
緣滿抬頭,看著面前的人,隨便找了個借口,便離開了。
“郎君這是被拒絕了。”泉林走近,看著緣滿離去的背影說到。
“三娘沒有直接拒絕我,說明我還有機(jī)會?!?/p>
“可我看那酈三娘對情愛不感興趣,會不會已經(jīng)許了人家?!比终f著,被晏千予給了一腳。
“到底誰是你主子?!?/p>
還沒走遠(yuǎn)的緣滿聽見主仆二人的對話,腦子里紊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