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太近了,離侖能清楚的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腳下不穩(wěn)。
離侖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卻強自鎮(zhèn)定地問,“畫像在哪?”
“在我眼里?!?/p>
她眼神清澈,眼波流轉(zhuǎn),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里邊的倒影。
是他。
扶桑半天不見他回應(yīng),貝齒輕咬著紅唇,心里也發(fā)虛,寬大衣袖里的雙手攪在一起,扣得手心發(fā)紅。
扶桑深吸一口氣,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決定。
她再上前一步,雙手搭在離侖的胳膊上,踮起腳尖,傾身抬頭。
離侖下意識抬手扶住她的胳膊。
紅唇貼上離侖的唇瓣。
離侖耳朵轟鳴聲尖銳,瞪圓了眼睛。
柔軟的觸感強烈。
扶桑做到這,已是頂著巨大的羞恥感,再多的她也做不出來了。
扶桑回身站好,雙手搭在小腹。
“你,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愿,愿意嗎?”
扶桑緊張地等待離侖的回應(yīng)。
他動作僵硬地收回手,一言不發(fā),直勾勾地望著扶桑,眼里的情緒晦暗不明。
扶桑也拿不準他的想法,還想說什么。
離侖沒給她開口的機會,轉(zhuǎn)身就走。
傲因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看到離侖落荒而逃的背影。
她忙把蜜餞塞到菱香懷里,追上離侖。
菱香不知所措地進門查看扶桑的情況。
扶桑就那么站著,望著離侖離開的背影。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遲遲不讓它掉下來。
菱香低頭一看,扶桑緊握的手心里滴落兩滴血珠。
“小姐,小姐!”
菱香放下蜜餞,跑上前掰開她的拳頭,手心里已經(jīng)被摳爛了,傷口往外滲血。
菱香心疼死了,忙找來藥箱上藥。
她聲音哽咽,“小姐你這是何苦呢?他不愿意是他沒福氣,小姐不要折磨自己,別難過了。”
“我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可還是不死心,咬牙往前沖,舍了面子和廉恥?!狈錾Q蹨I止不住掉下來,“現(xiàn)在好了,什么都搞砸了?!?/p>
菱香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安慰她。
今天的離侖走得太快了,傲因費盡力氣都只能勉強跟上。
“大人,大人?!?/p>
離侖像是聽不見一樣,跑進屋一揮袖子鎖上門。
傲因連忙停住腳步。
“大人,你怎么了?”
屋內(nèi)離侖沒有說話。
他靜靜地盤腿坐在地上,腦子里一片混亂。
他只是棵槐樹,現(xiàn)在這些情緒他弄不明白。
他得捋一捋,自己對扶桑到底是什么感情。
月光悠悠,不知不覺間兩天過去了。
離侖的房門終于打開。
傲因就坐在門口,突然打開的門嚇了她一跳。傲因清醒,快速爬起來,“大人,你怎么了?”
離侖已經(jīng)恢復往日的冷靜,“傲因,把趙遠舟他們往昆侖山神廟引,我要盡快破除封印。”
“是!”傲因領(lǐng)命。
昆侖山神廟。
燭陰早已按他的意思安排好了一切。
昆侖山神廟大門打開。
英招與燭陰同步走出來。
趙遠舟仰頭問,“若是白澤令離體合并,是不是就能把白澤令歸還給白澤神女了?”
英招笑道:“你小子,終于把這話說出來了,不過你就一點也不想要白澤令?!?/p>
“我留著這玩意做什么?”趙遠舟擺擺手,“責任太重了,我可扛不住。我還是做個自由自在的大妖來得痛快些。”
英招轉(zhuǎn)回正題,“星宿陣法需要兩個山神同時開啟,到時候我和燭陰會從旁協(xié)助,兩位大人只需要在陣中催動白澤令的力量即可?!?/p>
“太好了?!?/p>
趙遠舟和文瀟盤腿坐于雪地中,共同開啟星宿陣法。
陣法運行到一半,燭陰卻退了出來。
英招不解,“燭陰你做什么?”
趙遠舟輕撇一眼,冷笑道:“又來這種骯臟的把戲,附身次數(shù)有限,你頻繁附身,難不成跟我一樣一心求死?”
離侖不答話。
英招不敢松懈,“離侖,你如果要強行打開大荒結(jié)界,弱小的妖根本無法化形,他們會隨著大荒一起毀滅的!”
離侖漫不經(jīng)心道:“誰說我要打開大荒結(jié)界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文瀟冷然質(zhì)問。
“白澤神女,關(guān)你何事?”離侖抬頭望天,“上古龍神 開眼為晝,閉眼為夜,燭九陰不僅能呼風喚雨,照亮九陰幽冥之地,還能控制晝夜交替,讓夜晚提前降臨?!?/p>
趙遠舟漸漸閉上眼,昏迷不醒。
血月降臨。
萬千槐葉繽紛而置,匯聚在臺階上,漸漸凝成人形。
“八年了,我終于出來了?!?/p>
門外卓翼宸飛身進來,一劍刺向離侖。
他抬手一擋,卓翼宸瞬間倒退幾步。
“離侖,你休想離開這里半步!”
傲因閃身而至,“大人,時辰快到了?!?/p>
聞言,離侖好戰(zhàn)的心思歇了些,云淡風輕道:“你們的對手可不是我,被戾氣控制的趙遠舟,會給你們一個大大的驚喜。至于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就不奉陪了?!?/p>
傲因跟上離侖的腳步,留下燭陰一個人,畢竟趙遠舟已經(jīng)足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傲因緊緊跟著大人的腳步,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跟丟了。
怎么回事?大人趕著去投胎嗎?跑這么快。
離扶桑小姐出嫁還有半個時辰呢,人又不會跑。
丞相府,張燈結(jié)彩,歡聲笑語。
唯有扶桑和菱香一言不發(fā),滿面憂愁。
“小姐,時辰差不多了。”菱香手里拿著紅蓋頭。
扶桑坐在床榻上,緊握槐樹樹枝的手松了松,終是泄了氣,“罷了,認命了?!?/p>
扶桑將槐樹樹枝放到一邊,“來吧?!?/p>
菱香上前,將蓋頭蓋在扶桑的頭上,牽著她一步一步走出去。
庭院里今日站了許多人,排面十足。
扶桑走上小橋,卻停住了腳步。
她低著頭,注視著自己的雙腳,閉了閉眼,一滴清淚滴落在地。
他,不會來了。
“新娘這是怎么了?”
底下已經(jīng)有人躁動起來。
菱香問,“小姐?”
扶桑任由眼淚滑落,腳重新抬了起來。
鼓樂齊鳴。
霎時間,風起云涌,黑云壓城。
滿天風沙席卷著槐葉而來,狂風吹得人站都站不穩(wěn),東倒西歪的。
扶桑和菱香互相攙扶,也被吹得搖搖晃晃。
扶桑眼前突然亮了起來,蓋頭被掀飛,落在橋下池塘中。
熟悉的人,站在眼前。
離侖。
離侖來了。
丞相氣急,大喊,“何方妖孽,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