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父病危,來不及告別,”扶桑解釋。
太子手撐在床榻起來,扶桑上前扶他。
“我當(dāng)時就跟你說,跟我回去,我會力排眾議娶你為妻,為何不等我?!”太子抓住她的胳膊,眼底滿是深切的愛意。
扶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她斟酌著說,“太子殿下,臣?!?/p>
“不要叫我太子!”
“阿尋,”時隔多年,扶桑再次呼喚他當(dāng)初留下的假名,“我以為你當(dāng)時是在騙我的,覺得你還是想納我為妾,我當(dāng)時也覺得當(dāng)日一別此后山高水遠(yuǎn),便不會再見了。我沒想到,你一直在找我。”
“沒想到,那現(xiàn)在呢?!”太子不甘心,“我們當(dāng)初相依為命的半個月是假的嗎?”
扶桑解釋,“我們那時候都是孩子,我也沒有答應(yīng)要嫁給你啊,我只把你的話當(dāng)做是玩笑話?!?/p>
“是我當(dāng)時太年少,不會說話,”太子悔不當(dāng)初。
扶桑抽出自己的胳膊,“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太子殿下?!?/p>
扶桑這聲太子殿下似乎把他的理智喚了回來,他擦掉眼角的淚,“你說得對,過去了。你今后,好好過日子吧?!?/p>
“多謝太子殿下。”扶桑行了一禮,走出去。
越妃等人已經(jīng)裝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了。
越妃,上前,把玉佩給她,“物歸原主?!?/p>
扶桑接過來,上面的紅繩不在了。
她沒注意,告辭后回到自己的營帳守著昏睡的袁善見。
越妃和文帝走進(jìn)營帳。
太子胡亂擦著臉道:“父皇,母后。”
“你小子,我以為你是個小古板,沒想到你一來就來個大的,”文帝氣急,“覬覦臣妻?!?/p>
“父皇不要亂說,對她名聲不好?!?/p>
“早知如此嗎,當(dāng)初認(rèn)出她了,為何不說?”文帝問他,“你說,朕不就給你賜婚了嘛!”
“子晟當(dāng)時對她情根深種,兒臣不愿兄弟情意受損。”
越妃說,“既然你當(dāng)時猶豫,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你從小就不用阿母為你操心,是個心有成算的,如今我阿母也相信你可以做出正確的選擇。”
太子保證,“兒臣知道,兒臣不會逾矩的。”
“只是不會逾矩,而不是放下,”越妃一語中的。
太子靜默不言,伸手去摸床上的玉佩,卻沒有摸到。
“玉佩,我已經(jīng)還給扶桑了?!?/p>
“物歸原主,也好,反正也是兒臣偷偷留下來的。”太子自嘲一笑。
太子是越妃身上掉下來的肉,她終究舍不得對他太狠,將懷中的紅繩放到床邊。
這是扶桑玉佩上取下來的紅繩。
袁善見再醒來時,扶桑已經(jīng)脫下盔甲,正趴在他的床榻邊,睡得正香。
他嘴唇有些干裂,伸出手?jǐn)n緊了扶桑身上的披風(fēng)。
扶桑眼皮一動,睜開眼睛,笑了,“阿慎,你醒了,我給你倒杯水?!?/p>
扶桑起身倒了杯水,坐到床邊喂給他喝完。
“辛苦你了,一直守著我?!痹埔娋徚司徴f,“外邊如何?”
“放心吧,叛賊已滅,正在修整屋舍和收拾戰(zhàn)場,一切都好,陛下和越妃也來了?!狈錾5馈?/p>
“桑桑!”少商的聲音在營帳外響起,“慶功宴,陛下叫你們趕緊過來!”
“好,馬上!”
不多時,扶桑和袁善見前來赴宴。
“將軍!”常鴻舉著杯子走到扶桑面前,“多謝將軍將我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兵,提到現(xiàn)在的都統(tǒng),若不是您,我現(xiàn)在還是一個沒有前途的廢物。敬您一杯!”
“還有我還有我!”
士兵陸陸續(xù)續(xù)拿著杯子走過來。
扶桑舉起杯子,“心意我領(lǐng)了,只是酒就不喝了?!?/p>
“為什么?將軍你受傷了嗎?”
沈越夫妻和大家投來好奇的目光。
平日里,扶桑可是最愛喝酒的,莫不是真的受傷了。
扶桑看著這許多的視線,失笑道:“沒有,我好著呢,你們能不能念我點好?不方便喝酒是因為,我現(xiàn)在不是一個人了。”
說罷,她輕輕摸了摸小腹。
袁善見反應(yīng)最快,“你,你有身孕了?什么時候的事?”
扶桑解釋,“守著你的時候,閑的無聊,便給自己把了把脈,大概兩個多月了?!?/p>
“那,那你沒事吧?”袁母走過來,“前三個月最不穩(wěn)定,你還救儲君來著?!?/p>
太子望過來。
“沒事,”扶桑安撫大家。
“桑桑,”袁善見牽起她的手。
“聽說,今夜百姓會放孔明燈祈福,我們?nèi)デ魄??!狈錾L嶙h。
“好?。 ?/p>
其實在軍營外就能看到,滿天的孔明燈升起,在黑夜中亮起點點微光。
萬家燈火,家國永安,不外乎此。
十月之后,扶桑產(chǎn)子,龍鳳胎出生。
滿月宴上,陛下宣皇后一家親臨,給兩個孩子送上禮物。
沈家袁家人丁都不興旺,便想著其中一個跟沈家姓,日后繼承沈家和崔家的家業(yè)和部曲。
公平起見,抓鬮決定。
最終決定哥哥阿狐姓沈,妹妹阿貍姓袁。
十五年后,袁善見位列三公,扶桑統(tǒng)管南軍。
再十年,二人退居幕后,決定出門遠(yuǎn)游。
河清海晏,正是一年春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