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家主公托我送來的鹿驪大會請柬,”魏梟奉上請柬,“不如進(jìn)城聊?”
扶桑眼含歉意,“這個,不是我不愿招待各位,鹿城現(xiàn)在起了疫病,各位進(jìn)去恐怕不安全。”
“疫???”魏梟面露嚴(yán)肅,“我同你去看看?!?/p>
魏梟蒙著面跟在扶桑身后進(jìn)了城,城中果然起了疫病。
“我和各位醫(yī)師已經(jīng)研究出了解決疫病的辦法,只是其中有幾位藥材難找,從洛都到這恐怕來不及,附近的山上我又不熟悉地形恐怕找不到。”
扶桑接過一個老人手里哭鬧的孩子,抱著晃悠,輕輕拍打他的背部。
“我?guī)闳?,”魏梟視線從百姓身上挪到扶桑身上,“我從小在山中長大,山林里的一切我都熟悉,我能帶你找到你要的?!?/p>
“真的?!”扶桑大喜過望,“那就太好了?!?/p>
魏梟先是讓親衛(wèi)回去給魏劭復(fù)命,自己帶著扶桑和紅纓進(jìn)了山。
見魏梟時不時看向紅纓,扶桑問,“總看紅纓做什么?”
“他和紅豆長得好像,”魏梟收回好奇的目光。
紅纓手里抱著刀,“龍鳳胎,能不像嗎?!?/p>
“原來如此。”
扶桑踩中一塊松動的石頭,身子不穩(wěn)。
魏梟及時拽住了她的手,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拉。
扶桑撞上他的胸膛,怪硬的。
魏梟仿佛心臟漏跳了一拍,呼吸一滯。
“多謝?!狈錾U痉€(wěn)。
“這幾日剛下過雨,山中石頭上青苔多,容易滑倒,我牽著你吧?!蔽簵n這么說完,又覺得肌膚相貼,于理不合。
他拿出軍中包扎用的紗布,包住了自己的手,再伸向扶桑。
這下就不會肌膚相貼了。
扶桑見狀也不再猶豫,把自己的手交到魏梟手中。
紅纓在后邊翻了個白眼,認(rèn)命地背著藥簍跟上。
怎么沒人來扶扶他?
“等等!”扶桑忽然停下腳步,“有東西?!?/p>
三人停下來,警惕著。
草叢里跳出來一只通體白色的狼和一只深灰色的灰狼。
紅纓立刻拔刀擋在扶桑面前,“主公,我保護(hù)你,快走!”
兩人不由自主地吞咽著口水。
魏梟壓低嗓音學(xué)著狼的吼叫聲吼了兩句,這兩只狼就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夾起了尾巴,轉(zhuǎn)身消失在林子里。
他一回頭,就看見扶桑和紅纓用一種驚奇的目光看向他。
魏梟眼底閃過一絲沉痛,解釋道:“辛都一戰(zhàn),家中人戰(zhàn)死,我流落山野,是被狼養(yǎng)大的,會些狼語。”
紅纓移開視線,扶桑也不知是這樣的緣故,一時間無人開口。
還是魏梟先說,“回去吧,采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明日多帶些人來就夠了?!?/p>
魏梟走在最前面。
扶桑想了想,還是說,“魏梟,辛苦了?!?/p>
魏梟搖搖頭,“都是為了百姓們,應(yīng)該的,洛侯不必謝我?!?/p>
“我的意思是,這么多年,”扶桑又說了一遍,“辛苦了。”
魏梟呆愣住。
辛都一戰(zhàn)痛失家人的不止魏邵一個人,四將之中他家情況最慘烈,無一人生還,只剩下自己。
他恨李肅,也恨喬家。
可后來魏劭娶了喬家女,他知道那是大勢所趨,是為了巍國好。
可他還是恨,恨得看著兩人大婚都落下淚來。
喬女是個好人,與魏家相處得越來越好,就連魏梁他們都開始站在了喬女那一邊。
可是他不能,也做不到。
他恨,這些恨意是支撐著他活到現(xiàn)在的動力,于公,他要對著喬女尊敬,那是主公的妻子;于私,他永遠(yuǎn)無法原諒喬家。
他必須咽下這些苦楚。
沒人體諒他的悲傷和苦難,今日,有個人跟他說,辛苦了。
這么多年,辛苦了。
所有的委屈像是洪水決了堤,傾瀉而出。
魏梟眼睛紅了,偏過頭去,一言不發(fā)。
有了藥材和扶桑她們的去除疫病的法子很快就能施行,燒毀那些衣物,派發(fā)新衣。
負(fù)責(zé)修建房屋的士兵也開始行動,鹿城煥發(fā)出新的生機(jī)。
扶桑她們也該去參加鹿驪大會了,魏梟留下來幫忙,就跟著一道回去。
魏梟率先回城復(fù)命。
扶桑和各來使一起,次日一早才準(zhǔn)備進(jìn)城。
小喬身著吉服站在城門口迎接各方來賓。
蘇娥皇帶著薛泰的五萬精兵回了武山國,代表武山國出席這次鹿驪大會。
“那就是玉樓夫人?”劉扇抬頭張望,“確實生的如花似玉。”
劉琰淡淡一撇,未曾在意。
他的視線還是放在小喬的身上,小喬的面前馬車上下來一個女人,看著年歲不過二十左右,生得好看極了。
明眸善睞,靨輔承權(quán)。
瑰姿艷逸,儀靜體閑。
柔情綽態(tài),媚于言語。
“洛侯,別來無恙,”小喬福身一禮。
扶桑微微頷首,“女君別來無恙。”
“洛侯,不如先去同男君會晤?”
“不了,”扶桑搖頭拒絕,“風(fēng)塵仆仆,失了禮數(shù),我們先去驛館休憩,明日再來拜訪。”
“那妾讓魏朵送洛侯去驛館,”小喬招了招手。
魏朵伸手,“洛侯請上馬車,我?guī)闳ンA館?!?/p>
“有勞,”扶桑手搭在魏朵的胳膊上,上了自己的馬車。
“那是誰?”劉琰問。
劉扇解釋,“看那穿著是河洛國的廣袖裙,這人應(yīng)該是河洛國女君侯,洛侯,洛扶桑?!?/p>
“女君侯?”劉琰好奇。
“是,八年前繼位的洛侯之位,老洛侯一生只有此一女,分外疼惜。她出生之前老洛侯就揚(yáng)言,無論男女,必定是河洛之主。
老洛侯去世后,她便榮登主位了。我們一直難以收回的鹿城也被她打下了,河洛的水渠修遍全國,她將泛濫的黃河和洛河治理的很好,河洛境內(nèi)良田萬頃。
如今她可算是中原的后起之秀,其光芒無人能擋?!?/p>
二十歲的年紀(jì)有這樣的成就,足夠證明她是個角色。
“有點意思,驛館會再見到的?!眲㈢氐今R車上。
魏朵策馬行至扶桑的窗邊,“洛侯,聽梟哥說鹿城染了瘟疫,你們沒事吧?”
“沒事,”扶桑撩起珠簾,回答道:“幸好有你梟哥在,帶著我們找到了重要的草藥,鹿城的疫病已經(jīng)處理好了,百姓也開始重建家園。”
“那就好,”魏朵興致勃勃的,“驛館離我們的軍營很近,洛侯若是有什么需要,大可來找我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