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忘了,”葉鼎之笑了笑,放下碗。
扶桑搖頭笑道:“之前見你,年紀(jì)不大老謀深算,如今怎么反倒有些呆愣書生模樣?”
葉鼎之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見笑了?!?/p>
“無妨,客房在那邊,里邊有給你們準(zhǔn)備的換洗衣物。”扶桑指了指一間房。
葉鼎之卻有些驚訝,“那是客房,那我們躺的房間,豈不是你的閨房!”
“這有什么,”扶桑不甚在意,“我行醫(yī)救人,不知多少人在我的床上躺過,上至耄耋老人,下至襁褓嬰兒。
醫(yī)者仁心,若是救人還分男女,還論虛禮,還救什么人?!?/p>
“是我狹隘了,”葉鼎之心念一動,“你的救命之恩,來日必報?!?/p>
“不用你當(dāng)牛做馬,”扶桑偏過來一些,“你好了,給我做幾頓飯就行,上次的烤羊腿就很不錯?!?/p>
“行,我給你做滿漢全席,”葉鼎之打趣。
扶桑搖搖腦袋,“那敢情好啊,再配上百里東君的酒水就更好了。”
她一臉的陶醉,此時此刻全然不復(fù)絕世高手的仙氣飄飄,有的只是這個年紀(jì)的少女該有的嬌憨。
會為了好吃的好喝的而高興。
王一行在扶桑這里吃好喝好,這幾日胖了不少。
“哎,我聽說扶桑你當(dāng)年跟李先生一戰(zhàn),因為沒有武器惜敗,后來怎么樣了?”王一行啃著豬蹄打聽。
說到這個扶桑有些不好意思,“呃,我倆根本就沒有打起來,年少輕狂,就想著挑戰(zhàn)最厲害的人,就能證明我自己是最強(qiáng)的。
那段時間追著老頭比試,他不勝其煩,說我沒有武器,他跟我打勝之不武。
趁手的武器哪是那么好遇到的,就約定了日后等我找到武器再打?!?/p>
“啊,是這樣的啊?!蓖跻恍羞€以為有什么驚天動地的故事呢。
葉鼎之端上最后一盤菜,問道:“那你為什么那么執(zhí)著要變強(qiáng)?”
扶桑神色落寞,“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吃飯?!?/p>
見狀,兩人也知道其中故事不美好,也不再追問。
“那你現(xiàn)在有劍了,你們什么時候打一架?”王一行滿臉期待,“我要是能在回望城山之前,見到這一場面,就此生無憾了?!?/p>
扶桑夾菜,“他現(xiàn)在可沒空,忙著應(yīng)付來找他比試的雨生魔呢。”
葉鼎之手里筷子一松,落到地上。
王一行:“葉兄,筷子掉了?!?/p>
“哦,”葉鼎之回神,重新?lián)Q了雙筷子。
扶桑眼里閃過一絲興味,兩人視線相對,葉鼎之率先移開目光。
晚飯過后,葉鼎之獨自站在廊下發(fā)呆。
“在想什么?”
“沒什么?”
“在想你師父雨生魔,”扶桑。
葉鼎之眼神一僵,“你怎么知道?”
“我勸你不要隨便拋頭露面,”扶桑沒有回答,把袖子里的一張通緝令給他,“葉云,你的身份已經(jīng)暴露了?!?/p>
葉鼎之攥緊了通緝令,“所以你是來阻攔我殺了青王的?”
“不是,青王死有余辜,但葉云不能背負(fù)罵名,”扶桑很是認(rèn)真,望著葉鼎之的眼里是擔(dān)憂,“我小的時候,就聽母親說過,八柱國之一葉將軍,忠君愛國,頂天立地。
遭奸人所害,我信葉家的清白,也不止我信,瑯琊王也信。他一直在調(diào)查當(dāng)年的事情,想為葉家翻案。
作為葉將軍的兒子,葉家的希望,我不希望你為了仇恨摧毀自己,不值得。”
葉鼎之攥緊了拳頭,“你倒是相信這個瑯琊王。”
“歹竹出好筍嘛,蕭家大部分是人渣,但是小部分還是不錯的,”扶桑開玩笑,“說不定,等你跟你師父離開天啟之后,很快就能聽到葉家平反的消息了?!?/p>
“又要顛沛流離了,”葉鼎之看著月亮,有些落寞。
“你還有漫長的一生要過,葉鼎之,不要丟掉最初的真心,”扶桑望著他,似有所感。
葉鼎之疑惑,“你好像知道我?為什么從來不對我好奇?”
“也許,天命吧?!狈錾R痪渌剖嵌堑脑?。
“那我什么時候走?”
“快了,百里東君要不了幾日也會離開,天啟這個地方適合揚(yáng)名,卻不適合生活?!狈錾?粗铝?。
兩人之間的氛圍靜謐而美好。
葉鼎之望著扶桑的背影心想:這幾日,是他這十幾年人生中難得的幸福安穩(wěn),他會牢牢記住今夜的月色還有身邊人的臉。
葉鼎之被百里東君帶走,兩人剛剛相認(rèn)就要分別。
“云哥,我們一定會再見的?!?/p>
“一定!”
兩位自幼相識的好朋友,就此分別。
百里東君在碉樓小筑遇到了司空長風(fēng),并在那里留下了自己的酒。
王一行也下山多日,該走了。
“就此別過?!?/p>
分離,總在某個轉(zhuǎn)角,悄然而至。
扶桑回到學(xué)堂,卻見門口一個青年男子徘徊而不進(jìn)去。
“司空長風(fēng),”扶桑問,“來找東君,為何不進(jìn)去?”
“你是?”司空長風(fēng)想不起來。
扶桑這才想起今日沒戴面具,取下腰間的面具比劃,“碉樓小筑,我們見過?!?/p>
“你是逍遙仙扶桑!”司空長風(fēng)大喜,想起來了。
“為何不進(jìn)去?”
司空長風(fēng)靜默不言,握著追墟槍,有些局促。
“小槍仙,怎么還自卑了?”扶桑說,“我經(jīng)常聽東君提到你,無人教導(dǎo)卻自學(xué)成才,胡亂治也能堅持這么多年。
藥王谷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便學(xué)了不少醫(yī)術(shù),種種跡象足以證明,你司空長風(fēng)是個驚世之才。
出身不可更改,卻也沒那么重要?!?/p>
“謝前輩提點,司空長風(fēng)記下了?!?/p>
“哎我的天吶,怎么一個兩個的這么愛叫前輩,都給我叫老了。”扶桑開玩笑,“走吧,小司空,帶你去見個人。”
“東君嗎?”
“一個老頭,”扶桑提著一壺酒,帶著司空長風(fēng)來了李長生的住處,“老頭,介紹個朋友給你認(rèn)識。”
“誰???”
“未來的槍仙,司空長風(fēng),”扶桑把酒塞到司空長風(fēng)的手里,“我走了,你們慢慢聊?!?/p>
司空長風(fēng)訕訕一笑。
“又要走?”蕭若風(fēng)站在扶桑的身邊,雷夢殺也是。
“嗯,在天啟待得夠久了,”扶桑心里有事。
蕭若風(fēng)擔(dān)心,“扶桑,你上一次出去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我總覺得你回來之后不大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