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櫻在辰時便早早起身。腰側(cè)還殘留著昨夜纏綿的酸脹,可這點疼痛對她這副在暗衛(wèi)營淬煉六年的身子而言,就如羽毛拂過一般,不值一提。
她的指尖按過身側(cè)凹陷的枕痕。
佐助很早就去院中晨練。劍刃破空的錚鳴隔著半掩著的門傳來,時遠時近。櫻閉目細聽,能從綿密的劍勢中辨出他呼吸的節(jié)奏,就與昨夜在她耳畔的氣息一般無二。
她翻身下榻,喚彩香去端了水進來。
彩香將沾了溫水的軟巾遞給她,隨后拿起木梳,為她挽發(fā)。
雖說美琴準許了她不必日日問安,可作為兒媳婦,她也不能少了對婆母應(yīng)有的禮數(shù)。
彩香剛將最后一支銀簪別進發(fā)髻,房門正巧被劍氣掀開三分。佐助拎著劍立在晨光中,汗珠順著脖頸滑進鎖骨的凹陷處。他的腳步在門檻處停滯,像被什么無形的結(jié)界阻隔,沒有踏進來。
“怎么不過來?”櫻放下手中的唇脂,抬眸看向離自己三尺遠的丈夫。
分明昨夜連入睡都要纏著她,此刻卻離她這么遠。
聞言,佐助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汗味重?!?/p>
佐助看見櫻的睫毛輕輕一顫,像是沒想到是這個理由。末了,她忽然低頭輕笑,發(fā)間銀簪流蘇簌簌作響,在頸側(cè)投下細碎的影。
櫻確實沒想到佐助是因為這個才遠離她的。
暗衛(wèi)營不僅培養(yǎng)暗衛(wèi),同時還是審訊犯人的地方。她曾多次跟著熏去“觀摩”審訊的畫面,時常聽著不同人發(fā)出的慘叫、聞著腐肉與血垢交雜的臭味。
“我不在意這些”,她站起身,朝佐助走來。
今日氣候正好,暖陽斜照,已是五月時分。
櫻來到他面前,輕踮起腳尖,發(fā)間未綰住的碎發(fā)拂過佐助的下頜——
那是一個帶著櫻花清甜的吻,輕若蝶棲,卻在分離時給他留下若有似無的癢。
“該去向母親請安了”,她抬起指尖點了點佐助的唇,眸中閃過狡黠的光,“這是今日的?!?/p>
話落,她彎唇笑了笑,足尖已轉(zhuǎn)向門廊方向。
佐助的動作比她預(yù)想的更快。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恰好讓她掙脫不得卻又不會疼痛。
他俯身時汗?jié)竦念~發(fā)掃過她眉梢,吻下來的氣息灼熱而急促,卻在她下意識回應(yīng)時放緩了節(jié)奏,溫柔地引導(dǎo)著她的呼吸與之共舞。
一直到櫻的指甲無意識扣緊他臂膀,佐助才松開口,卻仍將她困在臂彎與門框之間。
他喘著粗氣,眸中含笑:“吻…應(yīng)該這樣才對?!?/p>
……
從清風(fēng)院出來的時候,櫻不自覺地抬手輕觸唇瓣,指尖傳來的溫度讓她想起方才佐助唇間殘留的氣息。這觸感太過鮮明,仿佛他方才的霸道還烙印在唇上,連帶著她的呼吸都亂了節(jié)奏。
心跳突然亂了一拍,像被風(fēng)吹歪的燭火般晃了晃。
這種感覺…莫非就是熏所說的——
心動?
櫻下意識按住心口,正欲踏入主屋,卻與迎面而來的美琴碰了面。
“小櫻?”
櫻立即端正身形,雙手交疊于腹前,行了個標準的見禮:“母親晨安?!?/p>
美琴笑著點點頭:“來得正好,我正準備去清泉院瞧瞧小泉,你同我一起去吧?!?/p>
“是?!?/p>
有櫻跟在她身邊,美琴便讓其他侍女都退了下去。
她們婆媳二人沿著青石小徑緩步而行,直到出了主院,美琴才緩緩開口:“你先前提起的玉,在不久前剛被熏派出去做任務(wù),估計短時間內(nèi)是沒法脫離暗衛(wèi)營了?!?/p>
櫻的腳步不自覺地放慢,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緊繃:“會有危險嗎?”
“不會,熏給她的是個簡單,但為期很長的任務(wù)。”
得到美琴的保證,她松了口氣:“勞母親費心了?!?/p>
美琴攏了攏被風(fēng)吹散的袖口,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布料。櫻感激的目光讓她胸口發(fā)悶,有種心虛感。
玉本來就是日之城的人,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被山中一族認了回去。作為山中家族遺失了六年的掌上明珠,玉怎么可能還會回來呢。
只不過這件事情暫時不能透露出去,她只能編了個借口,先過了櫻這一關(guān)。
路過清泉院的假山池,她們便瞧見了正躺在院中曬著暖陽的泉。她指尖輕點著懷中嬰兒的小臉,嘴角噙著溫柔的笑意。
鼬坐在一旁,滿目柔情地望著母子二人,修長的手指一刻也沒停地剝著葡萄皮,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果肉整齊地放在青瓷盤中。
美琴輕咳一聲,驚動了這對沉浸在剛成為父母喜悅中的夫妻。
見她來了,鼬連忙要起身行禮,卻被美琴擺手制止。她輕手輕腳地走到泉身旁,彎下腰瞧著正睜著大眼睛的孫子。
“來,讓祖母抱抱”,美琴伸出雙手,眼角的細紋里充滿了慈愛。
她小心翼翼地接過玄孫,小家伙起初皺了皺小臉,不安地扭動了幾下。美琴便熟練地調(diào)整姿勢,讓嬰兒的頭枕在她臂彎處,另一只手輕輕拍撫著他的后背。
很快,小家伙舒展開了眉頭,小嘴微微張開,露出一個滿足的表情。
嬰兒咂了咂嘴,小手無意識地攥住她的一縷發(fā)絲。陽光在他濃密的睫毛上跳躍,像極了當年襁褓中的鼬。
“這孩子真乖,跟鼬小時候一模一樣”,美琴笑著,隨后看向大兒子和大兒媳,“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嗎?”
聞言,泉回答道:“單名一個‘陽’字。”
“宇智波陽”,美琴輕聲念了一遍。
櫻走上前,輕輕點了點小侄子的鼻尖:“‘陽’…是希望他如朝陽一般,活潑開朗對嗎?”
“是啊”,泉溫柔地注視著美琴懷中的孩子,聲音輕緩卻堅定,“這個名字承載著我和鼬君最真摯的期許?!?/p>
她轉(zhuǎn)頭與鼬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就像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永遠帶著最純粹的溫暖與希望。”
鼬接話道:“無論將來遇到什么,都愿他能像太陽一樣,既溫暖他人,也照亮自己的道路?!?/p>
因為有些事情,以鼬的立場無法去完成。所以他將希望寄托在兒子身上,就像當初寄托在佐助身上一樣。
在逗了一早上的宇智波陽之后,櫻回屋時都還覺得身上有屬于小嬰兒的奶香。
“小陽真的很可愛啊…”,她托著腮感慨著,夾起一塊肉送入口中。
彩香聞言抿唇輕笑,溫聲道:“若是二少奶奶將來添了小少爺,定也同陽小少爺一般玉雪可愛?!?/p>
她的孩子嗎?
櫻還沒想過這回事呢。
“什么小少爺?”
少年不知何時立在房中,悄無聲息的,像一抹影子。他自然地坐到櫻身旁,指尖輕叩桌面,示意彩香添飯。
彩香會意,一邊布菜一邊笑道:“二少奶奶方才在夸陽小少爺可愛呢。”
佐助執(zhí)筷的手微微一頓,眉梢輕挑,側(cè)眸看向妻子:“你很喜歡孩子?”
櫻垂眼,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瓷碗邊緣。片刻后,她輕輕搖頭:“倒也不是…只是小陽那孩子,格外討人喜歡?!?/p>
她抬眼,對上佐助探究的目光,唇角浮起一絲淺笑:“等你見到就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