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皇宮,琉璃瓦在日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飛檐斗拱仿若張牙舞爪的巨獸,靜靜俯瞰著這深宮內(nèi)的悲歡離合。紫素所居的綺夢閣,與金碧輝煌的主殿相比,顯得破舊而冷清,閣前的花草因少有人照料,也都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
清晨,陽光艱難地透過雕花窗欞,灑在紫素的床榻上。她悠悠轉(zhuǎn)醒,看著簡陋的房間,眼神中透著一絲落寞。起身,宮女綠兒匆匆進來,手中捧著一件洗得有些發(fā)白的衣衫,“公主,該起身了?!本G兒的聲音輕柔,卻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紫素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辛苦你了,綠兒?!痹谶@宮中,也只有綠兒和奶娘蘇嬤嬤真心待她。簡單洗漱后,紫素對著銅鏡梳理長發(fā),鏡中的女子面容清麗,眼眸卻藏著與年齡不符的憂郁。
用過簡單的早膳,紫素便在閣中看書,這是她在這寂寞宮中為數(shù)不多的消遣。然而,平靜并未持續(xù)太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寧靜?!肮?,陛下宣您即刻前往御書房!”一位小太監(jiān)站在閣外,扯著尖細的嗓子喊道。
紫素心中一驚,皇兄蕭逸塵平日里甚少召見她,此次如此緊急,究竟所為何事?她不敢耽擱,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便匆匆跟著小太監(jiān)前往御書房。一路上,紫素的心跳愈發(fā)急促,腦海中不斷閃過各種猜測。
御書房外,守衛(wèi)森嚴。紫素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才輕聲說道:“臣女紫素,求見陛下?!?/p>
“進來吧?!笔捯輭m的聲音從屋內(nèi)傳來,帶著幾分疲憊。
紫素推開門,走進御書房,只見蕭逸塵正坐在桌前,眉頭緊鎖,面前堆滿了奏折。她連忙行禮,“皇兄,不知宣臣女前來,所為何事?”
蕭逸塵抬起頭,看著紫素,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有愧疚,也有無奈?!白纤?,你先起來吧?!?/p>
紫素站起身,心中的不安愈發(fā)強烈。她看向蕭逸塵,等待著他的下文。
蕭逸塵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紫素,如今大楚面臨強敵壓境,北方的北燕軍隊已經(jīng)在邊境集結(jié),戰(zhàn)事一觸即發(fā)?!?/p>
紫素聞言,心中一驚,“北燕為何突然進犯?我大楚向來與他們井水不犯河水?!?/p>
蕭逸塵嘆了口氣,“北燕新君野心勃勃,妄圖擴張領土。如今,他們的軍隊實力強盛,我大楚雖有抵抗之力,但若是開戰(zhàn),必定生靈涂炭,百姓受苦?!?/p>
紫素心中明白,戰(zhàn)爭一旦爆發(fā),受苦的永遠是普通百姓。她看著蕭逸塵,問道:“那皇兄打算如何應對?”
蕭逸塵的目光落在紫素身上,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如今唯有和親一途,或許能換取暫時的和平?!?/p>
紫素心中一震,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她看著蕭逸塵,聲音微微顫抖,“和親?皇兄,您的意思是……”
蕭逸塵避開紫素的目光,低聲說道:“紫素,你是我大楚的公主,如今國家有難,唯有你能擔此重任。我已決定,將你嫁給北燕的二皇子慕容淵,以換取兩國的和平?!?/p>
紫素只覺一陣眩暈,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親?要她遠嫁異國他鄉(xiāng),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嫁給一個從未見過的男人?她的心中充滿了震驚和委屈,眼眶也瞬間紅了。
“皇兄,為何是我?”紫素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宮中還有其他公主,為何偏偏選中我?”
蕭逸塵看著紫素,眼中滿是愧疚,“紫素,你是最適合的人選。其他公主要么年齡尚小,要么深受寵妃們的寵愛,朕實在無法開口。而你……”蕭逸塵頓了頓,“你心地善良,又識大體,朕相信你能為了國家做出這個犧牲?!?/p>
紫素心中一陣悲涼,原來在皇兄眼中,她只是一個可以隨意犧牲的棋子。因為不受寵,所以就該被選中去和親,去承擔這國家的命運?她的心中充滿了對命運的不甘,卻又無力反抗。
“皇兄,我不想去?!弊纤氐穆曇魩е唤z哀求,“我不想離開大楚,不想離開您和奶娘,還有綠兒?!?/p>
蕭逸塵的心中也不好受,他看著紫素,輕聲說道:“紫素,朕也不想讓你去。但如今國家危在旦夕,這是唯一的辦法。你放心,只要你去了北燕,朕一定會善待蘇嬤嬤和綠兒,也會想盡辦法讓你在北燕過得好一些。”
紫素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有選擇的余地。她看著蕭逸塵,淚水終于奪眶而出,“皇兄,我答應您。但您一定要答應我,好好照顧蘇嬤嬤和綠兒,不要讓她們受到委屈。”
蕭逸塵連忙點頭,“朕答應你,一定會好好照顧她們。紫素,你放心去吧,朕會永遠記得你的犧牲?!?/p>
紫素心中苦笑,犧牲?她的一生,就這樣被輕易地犧牲掉了。她行了一禮,轉(zhuǎn)身走出御書房。
陽光依舊燦爛,可紫素卻覺得渾身發(fā)冷。她漫無目的地走著,腦海中一片空白。和親,這個詞對她來說,是如此的陌生而又可怕。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即將離開熟悉的一切,去一個未知的世界。
回到綺夢閣,紫素再也支撐不住,癱倒在床榻上,淚水無聲地流淌。綠兒見她神色不對,連忙問道:“公主,您這是怎么了?陛下宣您去,所為何事?”
紫素看著綠兒,心中一酸,“綠兒,我要去和親了?;市忠獙⑽壹藿o北燕的二皇子,以換取兩國的和平?!?/p>
綠兒聞言,震驚不已,“公主,怎么會這樣?您怎么能去和親呢?”
紫素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別無選擇。綠兒,以后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還有蘇嬤嬤,她年紀大了,你要多擔待些?!?/p>
綠兒的淚水也流了下來,“公主,我舍不得您。您這一去,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p>
紫素伸手擦去綠兒的淚水,“傻丫頭,哭什么。這是我的命,我只能接受。”
夜晚,紫素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的明月,心中滿是惆悵。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她的命運已經(jīng)被徹底改變。等待她的,將是一條充滿未知和艱辛的道路。但為了國家,為了百姓,她只能選擇前行,哪怕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