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離往往都沒有告別。
李瓚的申請很快就批了下來,他去哈頗城的那一天,醫(yī)療隊剛好跟著一支排雷的隊伍出去做任務(wù)。
時頌跟著他們忙了一整天,后來就再也沒在部隊里見過李瓚。
她總是灰頭土臉的回來,每次吃飯之前都要先去洗干凈自己的臉。
部隊里照顧她們這幾個女醫(yī)生,在每個宿舍里洗漱臺的位置都安裝上了一面鏡子。
一捧水被她潑到自己的臉上,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深深嘆了口氣,然后故作輕松地笑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嘆氣。
或許只是今天太累了。
她對自己說。
把毛巾取下來準備擦臉的時候,她卻在搭毛巾的架子旁邊,發(fā)現(xiàn)了一張小小的紙條,被折疊的四四方方的躺著。
龍?zhí)?/a>“吃飯了,時醫(yī)生?!?/p>
外頭有人在叫她,時頌愣了一下,在沒有想好要不要打開那張紙條的時候,手已經(jīng)先她一步,把紙條拿了起來。
時頌“我一會兒就去?!?/p>
她的手還沒有徹底的擦干,沾在紙條上,紙條有些變了形。
她是一個虛偽的人,嘴上說著已經(jīng)不在乎李瓚,已經(jīng)放下他們的感情,可在明知紙條最可能來自于誰的情況下,還是拆開了紙條。
紙條里只寫了一句話。
“生日快樂,頌頌。”
時頌的手指頓了頓,心里涌進一種莫名的感覺,叫囂著充斥了她整顆心臟。
她已經(jīng)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以往她過生日都是和李瓚在一起,買一個蛋糕,點上幾根蠟燭,把她許的心愿寫在紙上放進一個塑料罐里。
那個小塑料罐里如今也裝了四五個紙條,李瓚多次想要偷看都被她拒絕。
時頌說,愿望不刻意追求還能實現(xiàn)的才足夠給人驚喜。
可惜這里沒有那個小塑料罐。
也沒有人陪她過生日了。
李瓚也沒有想到,剛剛好就是這一天,他的申請被批準,剛好這一天,他跟隨特別聯(lián)合部隊到了哈頗城。
在炮火聲中,他們艱難地完成了任務(wù)。
晚上,他洗了個澡,幾個士兵叫他去喝酒,他沒有拒絕,走在他們的最后面,目光不時掃過街邊的一些商店。
現(xiàn)在樹枝上連枯葉都少見了,這里已經(jīng)在慢慢步入冬季,夜里的風有點涼,像是刻意會往人的脖子里鉆。
店里都有些細心地開始用上暖黃色的燈光,櫥窗里擺著一些精致的小物件。
忽然間,李瓚在一家店玻璃窗外停下。
在他前面的那個士兵聽到身后沒了腳步聲,也停下來看他,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有些匪夷所思。
那是一個小小的裝著五顏六色的糖果的透明塑料罐。
龍?zhí)?/a>“不是吧,瓚?!?/p>
那人說著有些蹩腳的中文。
龍?zhí)?/a>“別告訴我你去酒吧打算帶上這個?!?/p>
在他的灼灼的不解的目光之下,李瓚走進了那家店,拿著那罐糖付了錢。
一個看起來連炸彈都不怕的高大的男人此刻卻笑著將一罐糖抱在懷里的模樣實在有些煞風景。
可李瓚并不覺得有些什么。
李瓚“要來一顆嗎?”
他舉起一顆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