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說話,只是拍著我的手更用力了些。客廳里的時鐘滴答滴答地走,蛋糕上的蠟燭早就滅了,可空氣里好像還飄著奶油的甜,混著我們倆沒說出口的歉意,慢慢沉淀下來。
晚上,我沒回自己房間,就坐在沙發(fā)上,聽小叔講他怎么應(yīng)付那些謠言,怎么跟合作方撕破臉,怎么發(fā)瘋似的找我。
他說得很平靜,可我知道,那背后一定有很多狼狽和委屈。
手心上的紅痕第二天就消了,沒留下一點印子??晌铱傆X得,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不是生分了,是更親近了,像兩棵挨得很近的樹,經(jīng)歷過一場暴風(fēng)雨,根纏得更緊了些。
第二天早上我醒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臥室的床上,身上蓋著被子,手背上放著一管冰涼的藥膏。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藥膏管上投下一小片暖融融的光斑。
客廳里傳來輕微的響動,我趿著拖鞋走出去,看見小叔正站在廚房門口,背對著我煎雞蛋。
煎鍋鏟碰到鍋底時,發(fā)出的聲響都比平時輕了三分。
馬嘉祺醒了?
他轉(zhuǎn)過身,眼底帶著點沒睡好的青黑,手里還握著鍋鏟。
馬嘉祺鍋里溫著粥,是你喜歡的
我沒說話,走過去從背后輕輕抱了抱他的腰。他的身體瞬間僵住,鍋鏟“當啷”一聲掉在灶臺上。
我把臉埋在他后背,聞到熟悉的味道,突然就紅了眼眶。
林知初小叔,昨天的事……
馬嘉祺別說了
他轉(zhuǎn)過身,手忙腳亂地抹了把我的眼睛,指腹帶著煎蛋的溫度。
馬嘉祺是我混賬,再怎么急也不能動手。還疼嗎?我早上看藥膏好像沒動過……
林知初早不疼了
我吸了吸鼻子,瞥見餐桌旁放著個新蛋糕,比昨天那個還大,草莓堆得像座小山。
林知初你什么時候買的?
馬嘉祺凌晨三點去排隊的
馬嘉祺昨天的蛋糕化了,想著得給你補個正經(jīng)的生日
我看著他眼下的烏青,突然想起昨晚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給我擦臉,還聽見他在客廳里打電話,語氣又急又硬。
"對,我就要最好的那個草莓蛋糕,現(xiàn)在做也得給我做出來,多少錢都行……"
吃到一半,他手機響了,是處理造謠事件的律師打來的。
他走到陽臺去接電話,聲音壓得很低,但我還是聽見幾句。
馬嘉祺對,證據(jù)鏈全了……不用跟他們客氣,該告就告……我小侄女受了委屈,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
掛了電話,他臉上還帶著點冷意,看見我望過去,又立刻柔和下來。
馬嘉祺放心,以后沒人敢亂說了
陽光從窗戶漫進來,落在我們交疊的手上,落在餐桌沒吃完的蛋糕上,落在他重新變得溫和的眼底。
手心上的紅痕早就消失了,可我知道,有些東西比痕跡更清晰——比如他藏在嚴厲背后的慌張,比如我在愧疚里重新長出的信任。
十七歲的生日雖然開頭兵荒馬亂,卻在后來的時光里,釀成了帶著點微澀又格外清甜的回憶。
就像那管沒拆開的藥膏,雖然沒派上用場,卻讓我知道,原來有人會把你的一點小傷,放在心尖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