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姨收拾碗筷時，我捏著半塊沒吃完的桂花糕，指尖把油紙揉得發(fā)皺。

客廳里只剩落地鐘的滴答聲，小叔坐在單人沙發(fā)上翻財經(jīng)雜志，暖黃的燈光落在他鬢角。

我磨磨蹭蹭挪到他腳邊，像小時候那樣蜷在地毯上，把桂花糕遞到他嘴邊。

林知初甜嗎

他咬了一小口，碎屑沾在唇角，抬手擦掉時指尖蹭過我的手背。

馬嘉祺張姨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他合上書，視線落在我臉上，帶著點(diǎn)飯后的慵懶。

心突然跳得像揣了只兔子，我攥著衣角小聲問。

林知初小叔，你……喜歡什么類型的女生??？

他愣了愣，大概沒料到我會問這個，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敲了兩下。

馬嘉祺問這個做什么？

林知初就……隨便問問

我低頭盯著地毯的花紋。

林知初總覺得沒人能配得上你

他低笑起來，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fā)，指腹帶著點(diǎn)薄繭。

馬嘉祺哪有那么多標(biāo)準(zhǔn)，合得來就好

我猛地抬頭，撞進(jìn)他含笑的眼睛里，鬼使神差地補(bǔ)了句。

林知初那……小叔喜歡我嗎？

空氣忽然靜了。落地鐘的滴答聲變得格外清晰，他臉上的笑意慢慢淡下去，指尖懸在我頭頂，半天沒落下。

我看見他喉結(jié)動了動，目光沉得像深潭，里面翻涌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馬嘉祺喜歡啊

馬嘉祺你是我小侄女，能不喜歡嗎

林知初我說的，不是親情

馬嘉祺你還小

他終于收回手，聲音比平時低了些，帶著點(diǎn)不易察覺的澀。

我騰地站起來，膝蓋撞到茶幾腿也沒覺得疼，攥著拳頭直視他

林知初我22了，早就成年了

聲音里帶著點(diǎn)急哭的顫音，眼眶熱得發(fā)漲。

他也跟著起身，比我高出一個頭的身影投下片陰影，把我整個人罩在里面。呼吸間都是他身上的雪松味，混著點(diǎn)飯后的茶氣，明明是熟悉的味道，此刻卻讓人心慌。

馬嘉祺我知道你成年了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重量，目光落在我發(fā)紅的眼角。

馬嘉祺但我是你小叔，這一點(diǎn)，永遠(yuǎn)不會變

落地鐘敲了九下，震得人耳朵發(fā)麻。我看著他緊抿的唇線，突然覺得客廳的燈光好亮，亮得能看清他眼底深藏的無奈，像被什么東西捆住了手腳，連呼吸都帶著束縛的疼。

委屈突然涌上來，我鼻子一酸，眼淚沒忍住掉下來，轉(zhuǎn)身就往樓梯跑。跑過客廳時，聽見身后的落地鐘又“滴答”響了一聲，像敲在緊繃的心上。

小叔沒動，直到我跑到樓梯口，才聽見他啞著嗓子叫了聲。

馬嘉祺慢點(diǎn)

我把自己埋進(jìn)被子里，哭了多久也不知道，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著。第二天被樓下的動靜吵醒時，陽光已經(jīng)透過紗簾，在地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下樓時，小叔正坐在餐桌旁看文件，面前擺著沒動過的咖啡。他抬頭看我，眼底帶著點(diǎn)紅血絲，目光復(fù)雜得像揉皺的紙。

我沒理他，徑直走到廚房倒牛奶，張姨從烤箱里拿出紅糖糕，小聲說。

。張姨:“先生今早特意讓廚房蒸了這個，知道你愛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