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殿內(nèi),上古和白玦剛用完膳,神侍便來稟報:
“啟稟兩位神尊,月彌神君來了?!?/p>
“讓月彌進(jìn)來??!”
上古擦了擦嘴,對神侍吩咐道:
“日后見到月彌直接讓其進(jìn)來便好,無須通傳?!?/p>
“上古?!?/p>
伴隨著一聲輕柔的呼喚,月彌緩緩地走進(jìn)了殿內(nèi),然而,當(dāng)她的目光落在白玦身上時,不禁微微一怔,稍稍定了定神,月彌向白玦行了一禮:
“參見白玦神尊?!?/p>
白玦顯然沒有預(yù)料到月彌會向他行禮,他愣了一下,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月彌的這一舉動。
而上古卻被白玦那有些呆萌的反應(yīng)給逗樂了,她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上古連忙扶起月彌,溫柔地說道:
“月彌,我與白玦已經(jīng)成婚,你就不必如此拘謹(jǐn)了。以后,你也像我一樣叫他白玦就好啦?!?/p>
月彌聞言,轉(zhuǎn)頭看向白玦,眼中流露出一絲詢問的神色。
白玦見狀,干咳了幾聲,然后微微頷首,表示對上古所說的話的認(rèn)可。
上古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對白玦說道:
“白冰塊兒,你不是還約了景澗下棋嗎?人家景澗都已經(jīng)在長淵殿等你了,你打算讓他等你多久呢?”
上古一提醒,白玦這才如夢初醒般想起自己似乎在數(shù)天前與景澗長淵殿下約好了下棋。
他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淺笑,柔聲說道:
“那我這便去了,娘子可要記得想我哦?!?/p>
“知道啦,知道啦,你快些去吧,早些回來便是。”
上古有些不耐煩地應(yīng)道,看著上古與白玦之間如此幸福,月彌的眼眸深處悄然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落寞,她不禁感嘆道:
“上古,白玦如今可真是變化頗大啊,昔日那冷若冰霜的冰塊,如今都變成白冰糖了。”
上古聞言,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柔聲應(yīng)道:
“是啊,自從他在乾坤臺重新降世之后,就好似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大小事務(wù)他都搶著去做,不僅主外,還主內(nèi),生怕我累著。如今的我這個所謂的主神,每日只需在一旁悠閑地看著話本,然后像個連體嬰一樣與他緊緊相依,除非三界遭遇滅頂之災(zāi),否則我這主神的日子,簡直就是在安享晚年?!?/p>
上古的話語中充滿了甜蜜與滿足,然而月彌卻一臉嫌棄地撇了撇嘴。
“你?。】纯茨氵@沒出息的樣子,我可還記得之前是誰說過,如果看上白玦那個冰塊兒,不得魂飛魄散。”
月彌似笑非笑地看著上古,調(diào)侃道。
上古的臉“唰”地一下紅了,她有些不自然地反駁道:
“那……那是以前嘛,而且我不都已經(jīng)魂飛魄散過一次了,再說了,人家白玦長得那么好看,自己娶進(jìn)門也總比便宜其他女仙君好吧?!?/p>
月彌聽了上古的話,不禁笑出聲來,她伸手點了點上古的額頭,笑著說:
“你呀,我看你就是貪圖人家白玦的美色罷了?!?/p>
上古被月彌說中心事,臉上的紅暈愈發(fā)明顯,她輕輕地拍了一下月彌的手,嘟囔道:
“你還不一樣貪戀人家天啟的美色?!?/p>
月彌聞言,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認(rèn)真的神色。
她看著上古,鄭重地說:
“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我今天來找你,其實是有件正經(jīng)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上古見月彌突然變得如此嚴(yán)肅,心中有些詫異,但還是半開玩笑地說:
“月彌神君平日里可是很少有這么一本正經(jīng)的時候啊,說說看,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和我商量呢?”
月彌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我想暫時替天啟管理妖族?!?/p>
上古聽了月彌的話,不禁有些猶豫起來。
“月彌,你才剛回來沒多久,不僅要管理十二星使,現(xiàn)在居然還要去管妖族,你能忙得過來嗎?”
上古一臉擔(dān)憂地看著月彌,月彌卻是一臉輕松:
“放心啦,我當(dāng)然忙得過來啦!反正天啟遲早都會回來的,到時候大不了就把那些爛攤子都交給他去收拾唄!再不濟(jì),不是還有你和你家白冰塊兒嘛!”
月彌調(diào)皮地眨了眨眼,上古見狀,不禁失聲笑了出來:
“你呀,真是拿你沒辦法!罷了罷了,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本主神就答應(yīng)你這個請求吧!誰讓你是本主神的閨中密友呢,就算你把整個三界都給鬧翻了,本主神也懶得管你!”
月彌一聽,立刻喜笑顏開,連忙說道:
“那月彌就先謝過我們的小主神啦!”
說罷,她手中突然化出一個精致的匣子,然后輕輕地放在了上古的手上。
上古見狀,好奇地問道:
“這是什么呀?”
月彌微微一笑,解釋道:
“這是星月簪,我特意為小侄女準(zhǔn)備的見面禮。”
上古輕輕地打開匣子,只見里面靜靜地躺著一根精美的簪子。這根簪子制作得極為精細(xì),上面點綴著無數(shù)閃爍的星辰,仿佛夜空中的繁星墜落其中,令人眼前一亮,實在是好看極了。
“那我替梨洛謝謝她三伯母了?!?/p>
上古看著這根簪子,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然而,一旁的月彌卻突然紅了臉,有些羞澀地說道:
“上古,你怎么也跟著瞎說起來了,我和天啟還沒在一起呢?!?/p>
上古見狀,不禁笑出聲來,調(diào)侃道:
“遲早的事嘛,自從你走后,天啟那家伙可是日日都一副丟了魂的模樣,整天哭著喊著要斷情絕愛呢。等他回來后,估計恨不得立刻馬上就把你娶進(jìn)太初殿去呢!”
月彌的臉更紅了,她嗔怪地看了上古一眼,說道:
“上古,你就別打趣我了。對了,阿啟他平日里喜歡什么?我這也不能偏心,得給他也備下一份見面禮才好。”
上古略作思考,面露愧色地回答道:
“阿啟自幼是由天啟和鳳染帶大的,我和白冰塊兒對他的關(guān)心確實不多,所以也不太清楚他具體喜歡什么。不過,我倒是知道他對神兵情有獨鐘。”
“神兵?這有何難,我隨手煉制一個給他便是了。哦,對了,阿啟和梧桐島的鳳皇竟然也有了孩子,那我可得好好準(zhǔn)備一份給孩子的見面禮才行啊。當(dāng)然,那鳳皇可是阿啟的媳婦,我自然也不能虧待了她。嗯,我還是先回月華府的庫房看看,挑幾件好東西送過去吧?!?/p>
月彌嘴里念叨著,腳步不停地向外走去。上古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無奈地笑了笑,也沒有去阻攔,轉(zhuǎn)身便去長淵殿找白玦了。
而此時的元啟已經(jīng)好幾天不吃不喝了,鳳隱在門外焦急地等待著,她實在是擔(dān)心元啟的狀況,終于忍不住開始凝聚自己的法力,試圖去破除元啟布下的結(jié)界。
只聽得“砰”的一聲巨響,結(jié)界處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但結(jié)界竟然沒有出現(xiàn)一絲裂痕。
畢竟這結(jié)界可是元啟以真神之力布下的,鳳隱的修為僅僅只是半神而已,想要破開這結(jié)界簡直就是以卵擊石、自不量力。
鳳隱緊咬著牙關(guān),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但她并沒有放棄。
她深吸一口氣,將全身的靈力都匯聚到一處,然后使出渾身解數(shù),將這股強(qiáng)大的靈力化作一道凌厲的法術(shù),狠狠地轟擊在結(jié)界之上。
只聽得一聲巨響,如同晴天霹靂一般,震耳欲聾。
然而,讓鳳隱驚愕不已的是,那看似堅不可摧的結(jié)界竟然在如此猛烈的攻擊下,依然完好無損。
鳳隱的身體猛地一顫,一股反噬的力量如排山倒海般襲來,她再也支撐不住,半跪到地上,“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鳳隱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她的心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助。
這結(jié)界如此堅固,她該如何是好呢?鳳隱的眼眶漸漸濕潤,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幾乎要急哭了。
就在鳳隱感到走投無路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天啟送給自己的見面禮——那支紫月簪。
紫月簪中有著天啟的兩層修為,鳳隱毫不猶豫地伸手從發(fā)髻上拔下紫月簪,然后將自己剩余的些許靈力注入其中。
隨著她的法力注入,紫月簪散發(fā)出淡淡的紫光,光芒越來越亮,最后竟如同滿月一般耀眼奪目。
鳳隱手持紫月簪,再次將其狠狠地刺向結(jié)界。
這一次,結(jié)界終于承受不住這股強(qiáng)大的力量,發(fā)出一陣清脆的破裂聲,然后應(yīng)聲而碎。
鳳隱見狀,心中大喜過望,她連忙推開門,想要沖進(jìn)屋內(nèi)查看元啟的情況。
然而,當(dāng)她剛剛踏進(jìn)屋內(nèi)的一剎那,一股濃烈的酒氣如同一股洪流般撲面而來,差點將她嗆得喘不過氣來。
鳳隱驚愕地看著屋內(nèi)的景象,只見滿地都是空酒壇,橫七豎八地散落著,而在角落里,元啟正像一灘爛泥一樣,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
“阿啟,你別嚇我,快醒醒??!”
鳳隱心急如焚地沖到元啟身邊,使勁地?fù)u晃著他的身體,可元啟絲毫沒有反應(yīng),鳳隱的心中愈發(fā)焦急,她吃力地將元啟從地上扶起來,然后捏了個訣,將元啟帶回了鳳儀宮。
仙醫(yī)給元啟把了脈,鳳隱問道:
“怎么樣,元啟神君情況如何?”
“啟稟鳳皇,小神君只是悲傷過度,稍過一會兒便會醒來了?!?/p>
鳳隱聞言,眉頭一皺,厲聲道:
“悲傷過度?你莫非當(dāng)本皇是三歲稚童不成?僅僅只是悲傷過度,他怎會一連好幾天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不吃不喝?”
鳳隱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怒意,仙醫(yī)嚇得渾身一顫,連忙跪在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
“鳳皇息怒,待下君再仔細(xì)看看,應(yīng)該是下君在檢查時什么地方出現(xiàn)了遺漏?!?/p>
仙醫(yī)一邊說著,一邊準(zhǔn)備再次給元啟把脈。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元啟的手腕時,元啟突然睜開了眼睛。
“阿啟,你醒了!”
鳳隱驚喜地叫道,她連忙湊上前去,關(guān)切地問。
“你感覺怎么樣?還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嗎?你可嚇?biāo)牢伊?!?/p>
鳳隱說著,伸出雙臂想要抱住元啟,然而,元啟卻像觸電般猛地將她推開。
鳳隱驚愕地看著元啟,只見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警惕,仿佛她是一個陌生人。
“你是誰?”
元啟的聲音有些沙啞,他環(huán)顧四周,滿臉疑惑地問:
“我這是在哪里?為什么會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阿啟,我是鳳隱啊,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你的夫人啊,這里是梧桐島,是我們的家啊!”
鳳隱聲音都在微微顫抖著,她的身體像風(fēng)中的落葉一般搖搖欲墜,若不是她及時扶住了床沿,恐怕早已癱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元啟為何會突然失去對她的記憶?
鳳隱的心如墜冰窖,寒意從四面八方襲來,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你別胡說八道!阿啟還小,哪里來的夫人?你肯定和景昭那個壞女人一樣,處心積慮地想要接近父神,所以才使出這種卑劣的手段來欺騙我!”
元啟雙眉緊蹙,滿臉怒容,對鳳隱的話毫不相信。
鳳隱聽著元啟的話,心中的絕望愈發(fā)深重。
她仔細(xì)琢磨著元啟的言辭,再聯(lián)想到之前聽到的那些戲本子里的情節(jié),一個可怕的念頭涌上心頭——元啟的記憶,恐怕是回到了他幼時在清池宮的那段時光。
“鳳皇,請您移步,我有話要單獨跟您說?!?/p>
就在鳳隱胡思亂想之際,一旁的仙醫(yī)突然開口道。
鳳隱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然后跟著仙醫(yī)走到了殿外。
“小神君所患之癥,名為失魂癥?!?/p>
仙醫(yī)面色凝重地說道。
“失魂癥?這是一種怎樣的病癥?”
鳳隱心頭一緊,連忙追問。
“失魂癥是一種較為復(fù)雜的病癥,通常發(fā)生在個體經(jīng)歷了極其嚴(yán)重的創(chuàng)傷性事件或長期承受巨大壓力的情況下。在這種情況下,人的部分自我意識會出現(xiàn)短暫的分離現(xiàn)象,導(dǎo)致大腦皮層進(jìn)入一種被抑制的狀態(tài),進(jìn)而引發(fā)短暫的失憶癥狀。或許是小神君經(jīng)歷了太多的創(chuàng)傷,長期生活在巨大的壓力之下,所以他的大腦選擇性地遺忘一些事情?!?/p>
鳳隱聽到這里,心急如焚,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那該怎么辦呢?總不能讓他一直這樣失憶下去吧!”
仙醫(yī)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
“心病還需心藥醫(yī)。我先去給小神君開些藥,看看能不能緩解他的癥狀。”
說完,仙醫(yī)便匆匆離去,鳳隱望著仙醫(yī)離去的背影,心中的絕望愈發(fā)強(qiáng)烈,這種感覺就如同她當(dāng)初在九幽親眼目睹元啟死去一般。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殿內(nèi),一抬頭,卻正好迎上了元啟那充滿懷疑的目光。
元啟皺起眉頭,質(zhì)問鳳隱:
“你剛才出去干嘛了?是不是在密謀著什么?我可警告你,如果你敢打我父神的主意,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我會往你殿里放老鼠,而且我三伯和鳳染姐姐也絕對不會饒過你的!”
“阿啟,我真的是你的夫人!我們訂的娃娃親。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話,我可以馬上給你的鳳染姐姐傳信。畢竟這門親事可是她給定下的,你總該相信鳳染姐姐吧?”
鳳隱的聲音輕柔而溫和,她的目光充滿了真誠和懇切。
元啟看著鳳隱,見她并沒有絲毫惡意,心中的警惕也漸漸放松下來。
“好吧,既然你這么說,那你就把鳳染姐姐找來,只要她能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我自然會相信你?!?/p>
鳳隱聽后,立刻施展法術(shù)給鳳染傳信。沒過多久,鳳染就收到了消息,馬不停蹄地趕到了梧桐島。與她一同前來的,還有景澗。
“咦,鳳染姐姐,你怎么看起來老了這么多啊?還有,你怎么把他也帶來了?”
元啟一見到鳳染,便驚訝地叫道。
看到元啟的狀態(tài),鳳染不禁有些不知所措,她連忙將鳳隱拉到一旁,焦急地問道:
“鳳隱,阿啟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會突然間變成這個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