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隱,阿隱……”
鳳隱此刻正靜靜地躺在一棵梧桐樹下,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她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她的呼吸平穩(wěn)而悠長,顯然正沉浸在一個美好的夢境之中。
“阿隱!”
突然,一聲焦急的呼喊劃破了寧靜,鳳隱猛地睜開雙眼,睡眼惺忪地看著眼前的人。
映入眼簾的,是元啟那張近在咫尺的大臉,他的眉頭緊皺,滿臉憂慮。
“什么事啊,祖宗?”
鳳隱的聲音帶著些許不滿,顯然還沒有完全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元啟見狀,急忙晃了晃她的肩膀,焦急地說道:
“長卿不見了,我們的女兒不見了!”
聽到這句話,鳳隱的睡意瞬間消散,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滿臉的驚愕。
“喲!女兒重要還是媳婦重要?”
鳳隱瞇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元啟,語氣中透露出一絲調(diào)侃。
元啟顯然沒有料到鳳隱會在這個時候開玩笑,他愣了一下,本來想說女兒重要話到嘴邊卻又改了囗:
“自然是媳婦重要,當然,女兒也重要。”
鳳隱站起身便要離去,元啟喊道:
“阿隱,你去哪,不去找女兒了?!?/p>
“還能去哪,自然是哪里有貌美小郎君就去哪了,你這女兒也不知隨了誰,偏愛貌美小郎君,三界中那些略有姿色的仙君都被她招惹光了,再不攔著,清池宮和梧桐島都要賠出去了,也不知這隨了誰?!?/p>
鳳隱嘴里罵罵咧咧,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家女兒到底隨了誰,她和元啟皆不是看臉之人,為何自家女兒會喜歡看貌美小郎君。
甚至前些日子還招惹了人家昆侖仙君的兒子,人家昆侖仙君直接就找上了門,是元啟和鳳隱點頭哈腰,甚至賠上了多數(shù)寶貝,才勉強的把人家昆侖仙君打發(fā)走。
當然,這只是個開始。
在梧桐島上,每天都會有一些仙君因為被長卿招惹而找上門來。
元啟和鳳隱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不是在向這些仙君們賠禮道歉,就是在給他們送禮,他們幾乎快要把整個梧桐島都送出去了。
鳳隱的臉上寫滿了無奈和絕望,她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生活了。
好不容易有一天能夠清靜一下,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自家的女兒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拈花惹草了。
元啟看著鳳隱那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只能干笑幾聲來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
他心里暗自琢磨著,難道說自家女兒的這種性格是隨了天啟不成?不過,仔細一想,好像更像自家的母神上古才對。
畢竟,在仙界誰不知道自家的父神白玦顏值極高,上古還未繼承主神之位時一直和白玦作對,可最終還是被他的高顏值所征服,兩人最終走到了一起。
甚至還有小神說,如果不是因為白玦的顏值夠高,上古當時恐怕還不知道要和他作對到什么時候呢!
就在這時,長卿正躲在一府邸的墻上,鬼鬼祟祟地偷窺著里面正在讀書的小公子。
而跟在她身后的,則是鴻奕和宴爽的兩個孩子——錦瑟和灼華。
錦瑟和灼華是一對雙胞胎,錦瑟是姐姐,灼華是弟弟,由于兩方父母經(jīng)常往來,三個孩子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好朋友。
“長卿,我們這樣貿(mào)然出來,不會出啥事吧?!?/p>
錦瑟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擔憂,出來這么久,家里的老父和老母肯定是著急壞了,尤其是母親宴爽,錦瑟可不想回去后和弟弟一起挨母親的責罵。
不過,錦瑟心里也有一些底氣,因為她知道鴻奕是個女兒奴。
只要她稍稍朝鴻奕撒個嬌,他肯定就什么都不會計較了。
然而,宴爽卻不一樣。
錦瑟至今還記得上一次自己帶著弟弟偷偷和長卿出去玩,回家后被宴爽狠狠地罵了一頓的情景。
“不會的,到時候你們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就行。我父神最寵我了,他肯定舍不得我在母神那里挨罵的?!?/p>
長卿俏皮地眨了眨眼,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透露出幾分機靈勁兒。
然而,灼華的手臂卻在不知不覺中感到有些酸痛,仿佛失去了支撐的力量。
就在這時,一個小小的失誤發(fā)生了——灼華不小心弄掉了一塊瓦片。
瓦片落地的聲音在寂靜的環(huán)境中顯得格外清脆,如同驚雷一般,瞬間驚動了周圍的下人。
長卿心中一驚,意識到自己的行蹤已經(jīng)暴露,正準備轉(zhuǎn)身逃離現(xiàn)場。
然而,就在他轉(zhuǎn)身的一剎那,一道法術(shù)席來,三人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直直地從墻上墜落下來。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他們狠狠地摔到了堅硬的地面上,揚起一片塵土。
“??!疼死我了!”
長卿揉著自己摔得生疼的屁股,齜牙咧嘴地叫著。
她一邊揉著,一邊抬起頭,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女子正站在不遠處,嘴角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靜靜地看著他。
長卿的心中猛地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來不及多想,她轉(zhuǎn)身就要逃跑,可是,她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那女子的身手。
只見那女子瞬間閃到了長卿的身后,一把抓住了她的后脖領(lǐng)。
“跑什么呀,小家伙?”
女子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戲謔。
“趴在墻上看了我兒子那么久,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長卿的身體被女子緊緊抓住,無法掙脫。
他拼命地掙扎著,想要擺脫女子的束縛,可那女子的手就像鐵鉗一樣,牢牢地鉗住了他。
最后,長卿施展出了混沌之力。才終于從女子的手中掙脫出來,狼狽地回到了地面上。
“混沌之力?”
女子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她死死地盯著長卿,仿佛要透過他的身體看到他內(nèi)心深處的秘密。
“你竟然是主神的孩子?”
長卿尷尬地撓了撓頭,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混沌之力會引起女子如此大的反應。
面對女子的質(zhì)問,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
“呃……這個……主神是我奶奶,我父神是元啟神君,你認識我奶奶和父神?”
“姝兒,你在和誰講話呢?!?/p>
此時一男子提著食盒來到了女子旁邊,看到面前以長卿為首的三個小朋友,男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姝兒,我記得家里好像沒有來客人吧,這三位孩子是?”
女子干笑幾聲,施法查看了錦瑟和灼華的本體,女子朝男子說:
“故人之子?!?/p>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有人在嗎?”
元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似乎有些猶豫和不確定。
女子走到門前輕輕推開了門,門開的瞬間,元啟和女子都愣住了。
元啟凝視著眼前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驚愕,隨即便脫口而出:
“華姝?!?/p>
與元啟一同前來的鳳隱,在看到女子的一剎那,也同樣驚得合不攏嘴。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兒竟然會跑到昔日情敵的家里來。
站在門口的女子正是華姝,她身著一襲素色的長裙,長發(fā)如瀑布般垂落在雙肩上,面容清麗,而男子正是瀾灃。
夫妻兩人離開仙界后隱居人間,長卿偷看的那個貌美小公子,正是華姝和瀾灃的獨子。
“父神,母神,你們來了呀,嘿嘿?!?/p>
元啟一見到自家女兒,臉上的笑容就瞬間凝固了,他只覺得自己的老臉都要被丟盡了。
自家女兒居然偷偷跑到人間來,而且還陰差陽錯地跑到了他的初戀家中,偷看初戀的兒子,這讓他這個神君的面子往哪兒擱??!
鳳隱看了看長卿,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錦瑟和灼華,只覺得一個頭有兩個大。
這三個孩子湊在一起,簡直就是個大麻煩!
“干娘,您和干爹等會兒能不能送我們回妖界呀?順便幫我們跟母親求求情,讓她別責罵我們啦?!?/p>
錦瑟和灼華一臉諂媚地向鳳隱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希望能博得她的同情。
然而,鳳隱卻被這兩個小家伙氣得夠嗆,她抬手就給了錦瑟和灼華一人一個腦瓜崩,沒好氣地說道:
“你們啊,就該好好被罵一頓,長長記性,省得整天跟著長卿一起胡鬧!”
元啟和鳳隱也不想在這兒多待,他們決定立刻帶著三個孩子離開人間。
就在這時,華姝開口挽留道:
“來都來了,神君和鳳皇何不再稍坐片刻,喝口茶再走呢?”
“是啊!當初神君向白玦神尊借聚魂燈拯救了我的性命,如今神君到訪,我瀾灃自然應當盛情款待才對?!?/p>
瀾灃連忙隨聲附和道。然而,元啟和鳳隱卻微笑著搖了搖頭,婉拒華妹和瀾灃的好意。
“我們今天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所以無法久留。不過,改天吧,到時候我們定會帶著長卿一同前來登門拜訪。”
此時的神界,萬靈殿外的桃花正開得如火如荼,艷麗無比。
而炙陽卻靜靜地佇立在萬靈殿外,他的身影在絢爛的桃花映襯下顯得有些孤寂和落寞。
汐和在沉睡之后,被炙陽帶回了萬靈殿。
由于她的元神極度虛弱,這一睡下去,也不知道究竟需要多久才能蘇醒過來。
“姑父,我們不進去嗎?”
思桅眨著大眼睛,滿臉疑惑地仰頭看著炙陽。
炙陽緩緩搖了搖頭,他的目光有些復雜地落在緊閉的房門上。
盡管汐和正在沉睡,但他內(nèi)心深處卻始終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她。
就在這時,一陣微風吹過,片片桃花如雪花般飄落。
思桅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她好奇地看著那些粉色的花瓣在空中飛舞。
突然,她注意到其中一棵桃花樹下似乎有什么東西被埋在土里。
思桅好奇地蹲下身子,伸手輕輕地扒開那棵桃花樹下的泥土。
隨著泥土被撥開,一個木制的酒壇逐漸顯露出來。思桅興奮地叫道:
“姑父,快看,是酒!”
然而,思桅畢竟年紀還小,力氣有限,她根本無法將地里的酒全部搬出來。
炙陽見狀,連忙走過來幫忙。他的目光落在那幾壇酒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
這萬靈殿的桃花樹下,怎么會藏著這些無花果酒呢?
炙陽皺起眉頭,暗自思忖著。
除了其他三大真神以及神界的一些老神之外,似乎并沒有哪個仙神知道自己喜歡喝無花果酒啊。
炙陽小心翼翼地將酒壇從地里搬出來,放在一旁。
他凝視著這些酒壇,隱約記得,汐和好像并不喜歡喝酒吧……
然而,自己與汐和相識的時間其實并不長,他又如何能夠確定汐和是否有飲酒的習慣呢?
如果汐和并不喜歡喝酒,那么她為何要在桃花樹下埋下這些酒呢?
難道說,這些酒并不是為她自己準備的,而是另有他人?
正當炙陽胡思亂想之際,思桅突然喊道:
“姑父,你看,這里有字!”
炙陽聞聲看去,只見思桅從酒壇上取下了一張字條。
他快步上前,從思桅手中接過字條,定睛一看,只見字條上清晰地寫著——為你我大婚所釀喜酒。
這短短幾個字,猶如一道閃電劃過炙陽的心頭,讓他瞬間愣住了。
手中的字條仿佛失去了重量一般,緩緩飄落。
就在這一刻,那段被深深封印在他記憶深處的往事,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在他的腦海中洶涌澎湃地展現(xiàn)開來。
“汐和,你不好好修煉,在這桃花樹下埋些什么呢?”
汐和正全神貫注地將一壇壇酒埋入地下,突然聽到身后傳來炙陽的聲音,她被嚇得渾身一顫,手中的酒壇差點掉落在地。
炙陽緩緩走到桃樹旁,好奇地看著汐和忙碌的身影。
當他看清汐和腳下的情景時,不由得驚訝地挑起了眉毛。
只見一壇壇酒被整齊地擺放在樹底下,而汐和已經(jīng)將一半的酒壇埋進了土里。
“汐和,本尊記得,你好像沒有喝酒的習慣吧?!?/p>
炙陽一臉狐疑地看著汐和,心中暗自思忖著她這番舉動的緣由。
汐和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像熟透的櫻桃一般。
她低著頭,不敢直視炙陽的眼睛,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道:
“這酒……這酒是給你釀的?!?/p>
說完這句話,汐和偷偷瞄了一眼炙陽,只見他嘴角微揚,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給我釀的?”
炙陽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調(diào)侃。
“你這酒里沒加什么佐料吧?怎么會突然想起給我釀酒呢?莫非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拜托我?”
汐和的臉更紅了,她又羞又氣,忍不住抬起手來,輕輕地捶了一下炙陽的胸口,嗔怒道:
“誰有事求你??!你這個木頭,為什么就是不懂我的心呢?木頭,你就是個木頭!”
炙陽被汐和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看著汐和那氣鼓鼓的模樣,心中竟生出一絲憐愛之情。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微風吹過,桃花紛紛飄落。
粉色的花瓣如雪花般灑落在兩人身上,仿佛為他們編織了一場浪漫的夢境。
思緒漸漸回籠,記憶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炙陽終于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他看著手中那片飄落的桃花,一滴清淚悄然滑落。
“姑父,你怎么哭了?”
思桅一臉疑惑地看著炙陽,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落淚。
炙陽對上思桅的目光,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默默地拂去眼角的淚水,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炙陽喃喃道:
“終究,是我沒有正視對你的感情,汐和,你說得對,我就是個木頭,不懂得表達自己的情感??赡憔烤故侨绾慰瓷衔疫@木頭的?”
與此同時,在朝圣殿內(nèi),上古正埋頭批閱著堆積如山的奏折。
白玦則靜靜地坐在一旁,翻閱著手中的書籍。
突然間,只聽得“啪”的一聲,上古將手中的折子狠狠地甩到了一邊。
這突如其來的聲響,讓白玦嚇了一跳,他連忙抬起頭,看向上古。
“上古,怎么了?”
白玦關(guān)切地問道,上古一臉煩躁地抱怨道:
“我不干了!這么多折子,什么時候才能批得完???我決定了,以后主神之位就傳給阿啟吧,我們回瞭望山隱居去,從此流連山水之間,再也不過問任何世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