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夜晚,寒意徹骨,仿佛連空氣都被凍得凝固。墻上的老鐘表自顧自地“滴答”作響,在這寂靜的氛圍里,那聲音顯得格外清晰,一下又一下,仿佛在敲打著人心。老舊的窗戶在凜冽寒風的肆虐下,顯得不堪一擊。沒多會兒,“砰”的一聲,窗戶被猛地掀開,刺骨的風雪如脫韁的野馬般洶涌而入,瞬間便將屋內(nèi)最后一絲溫暖吞噬。
屋內(nèi)漆黑一片,沒有一絲光亮,又正值深冬,被狂風高高吹起的窗簾,在昏暗中肆意舞動,乍一看,無端添了幾分陰森恐怖的氣息。
司安卻如雕塑般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fā)上,懷里緊緊抱著一張泛黃、破舊的照片。照片里,一個身著黑色風衣的男人,正滿臉溫和地看著兩個小孩,畫面看上去溫馨至極。司安就這么靜靜地坐著,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像是終于感受到了寒冷,又或許是覺得照片里的男人會冷,緩緩從沙發(fā)上站起身,邁著略顯遲緩的步伐,朝房間走去。
一踏入房間,便能感覺到一股詭異的氛圍撲面而來。墻上貼著一張照片,仔細瞧去,竟與司安懷里抱著的那張一模一樣。司安今年已然57歲,好在身子骨還算硬朗。他緩緩坐到床邊,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隨后慢慢躺下身,在床上短暫地冥想了一會兒,便伸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把匕首。他沒有絲毫猶豫,毫不猶豫地朝著自己的心臟刺去。這一刀,他抱了必死的決心。
就在這一瞬間,時間仿若靜止了一般,窗外肆意飛舞的風雪也驟然定格,一動不動。瀕死的司安意識漸漸模糊,只覺得昏昏沉沉的,仿佛冥冥之中有一雙無形的手,正拽著他的頭發(fā),使勁地將他往下拖。他已沒了掙扎的力氣和意愿,心里想著,就這樣吧,結(jié)束這一切也好。這時,他的耳畔隱隱約約傳來一個低沉卻又透著幾分瘋癲的男聲:“下地獄吧,和我一起,下地獄吧,你本來就不是這世上人,下地獄吧,司安……不,季新。”
男人的話還未說完,不知哪個字眼猛地刺激到了司安。他只覺腦袋“砰”的一聲,仿佛要炸裂開來,瞬間,他開始劇烈地掙扎起來。他似乎知曉了男人的身份,可在這個不知模樣、不知構(gòu)造的奇異空間里,一切掙扎都不過是徒勞?;蛟S是心理作用,他感覺自己的腦袋愈發(fā)沉重,漸漸地,他連思考的能力都要喪失了。
“我要死了嗎?也好,畢竟我什么都沒有了?!彼景策@般想著,任由自己隨著那股力量下沉??刹恢獮楹?,他又感覺有什么東西在用力拉著自己,不是下沉,而是上升。他拼盡全力睜開雙眼,一個男人的臉在眼前漸漸浮現(xiàn)。要是光線再亮一些,他便能看清那人是誰?;蛟S是內(nèi)心深處強烈的渴望驅(qū)使,司安指尖輕輕一彈,無數(shù)小火球瞬間涌現(xiàn),宛如點點螢火,在這黑暗陰森的空間里搖曳閃爍,可這螢火之光實在太過微弱,僅僅只能帶來些許微量的光。況且他如今已垂垂老矣,遠不如年輕時那般精力充沛。若是30歲的司安來到這兒,或許便能將這黑暗全部照亮。
在朦朧的光影中,司安終于看清了那人的模樣,竟是與他相伴半生、感情千絲萬縷剪不斷理還亂的愛人——袁滿。
袁滿靜靜地佇立在前方,寬闊的背影好似一堵堅實的墻,將司安的視線全然擋住。他的雙手微微攥緊成拳,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整個人都散發(fā)著一種極力克制的氣息,似乎在拼命壓抑著內(nèi)心那股想要轉(zhuǎn)身,將司安緊緊護在懷中,再用力把他拽回充滿煙火氣人世間的沖動。
此刻的袁滿,眼神中滿是急切與專注,猶如在黑暗中探尋生命曙光的行者,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之處。他的目光如炬,在四周來回掃視,試圖找到那件能讓司安重燃生活希望、回歸現(xiàn)實世界的關(guān)鍵物品。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周遭除了死寂般的寂靜,再無其他聲響,也沒有任何線索出現(xiàn)。但袁滿沒有絲毫放棄的念頭,他依舊執(zhí)著地在黑暗中摸索探尋。
司安看著袁滿的背影,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千言萬語堵在心頭,想要呼喊愛人的名字,傾訴自己在他離開后的無盡思念??伤纳ぷ酉袷潜痪o緊鎖住,無論如何用力,都發(fā)不出一絲聲音。
袁滿似乎有所感應(yīng),緩緩回過頭,對著司安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輕聲說道:“你不屬于這里,回去吧,你本該擁有更好的人生?!?/p>
話剛落音,袁滿猛地伸出手,用盡全身力氣朝著司安的方向拽去。與此同時,那股想要將司安拖入深淵的力量也不甘示弱,拼命往下拉扯。司安只覺身體仿佛要被撕裂成兩半,劇痛瞬間傳遍全身。
他在心底吶喊著,無論如何都要跟著袁滿走,無論去往何處,都不愿再與他分離。一次分離的痛苦已刻骨銘心,他絕不想再經(jīng)歷第二次。這般想著,司安調(diào)動起體內(nèi)最后的力量,施展出 “In II 烈焰明光” 技能。剎那間,一只巨大的火鷹從他體內(nèi)呼嘯而出,火鷹的身軀比平常大了數(shù)倍,周身燃燒著熊熊烈火,將周圍的黑暗照亮了些許。身后那股力量的主人或許只是一個低等的alpha,被火鷹的力量擊中后,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松開了手,緩緩沉了下去。
“真好,終于可以和小龜回到人世了?!彼景驳囊庾R逐漸消散,在徹底昏過去之前,他的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隨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自然也無法知曉之后發(fā)生的事情 。